忽地想起了前世那个表情沉重、再不见笑容的女将军。

现在,她没有背负血海深仇,也不必承担家国天下,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可以平安喜乐的生活,真好。

“苒苒。”

颜苒正感叹着,身后忽地传来一个疏朗又温柔的声音。

颜苒的眸光骤然被点亮,提裙跑了过去,直接跳到了温容安的身上:“表哥!”

温容安张开双臂,稳稳的托住了颜苒。

颜苒搂着温容安的脖子,低头看着他,眸中星碎闪烁,似藏了千言万语。

她捧住他的脸,深情的吻了上去,将所有的句子都辗于唇齿间。

张云舒赶着一群涨红了脸还忍不住偷看的小宫女走了出去,真是没眼看!

颜苒还觉不够,蹭了蹭温容安的脸,娇娇道:“表哥,我好想你啊!”

温容安笑意温柔,脸上却露出愧疚之色:“苒苒,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颜苒摇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温容安抱着颜苒坐到了院中的秋千上,慢慢的说道:“嗯,都解决了。萧遵已死,阿木阿斯主动投降被擒。大越国献上许多财宝,想将他换回去,希望能与盛国缔结和平之约。战争劳民伤财,止战方是发展民生之计。而且,有北宁虎狼之师坐镇,一败再败的大越国已经分崩离析,不足为惧,甚至引起了漠北其他部族的不满。所以,圣上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与漠北各部族缔结友好盟约。或许有朝一日,各族能够融合统一,也就不存在异族这个词了。”

颜苒听着温容安的话,也满怀对未来的美好畅想。

可她心里仍然存在隐隐的担忧:“先帝曾对你的身世有所猜忌,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温容安抚着颜苒的脑袋,轻笑道:“先帝已逝,再猜忌又如何?况且,此次剿灭萧遵,助圣上坐稳皇位,你也算是开国勋臣了。有你罩着我,谁敢动我?”

颜苒赧然,冲锋陷阵、浴血杀敌的人明明是温容安,怎么功劳都变成她的了?

看着颜苒白里透红的嫩颊,温容安没忍住,凑上前去轻轻的咬了一口。

颜苒不理会他幼稚的举动,略嫌弃又十分淡定的擦了擦残留在脸上的口水,转而问道:“金鸾和崔静仪呢?”

温容安只好乖乖回答她的问题:“我们找到叛党藏匿之处时,金鸾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虽然还活着,却已是疯疯癫癫的了。至于崔静仪,她服了和萧遵一样的毒,萧遵毒发身亡时,她也随之而去了。”

颜苒突然有些感叹:“萧遵至死都以为,崔静仪对他只有憎恨。”

温容安默了默:“也许,这就是他的报应吧!”

报应他死于爱人之手,至死也不知道他也曾是被爱着的,带着绝望与孤寂,便入轮回,茕茕孑立。

因着叛党一事,为免再生变故,不待国丧结束,就举行了萧冥的登基大典。

温容安承袭了定国公的爵位,如今已是一等国公,颜苒也一跃成为了一品诰命夫人。

原本,她应该以命妇的身份参加大典,但大典要求凡四品以上官员皆需出席。

正好,她如今的官职就是四品,于是她便以太医署医丞的身份参加了登基大典。

颜苒是除了皇室宗亲和诰命夫人以外,唯一一个以官员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女子。

自此,盛国开启了女子入朝为官的时代。

在温容安的教导下,萧冥虽然心智无法改变,但行为举止已经十分沉稳。

他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端起来不动声色的模样倒也颇具帝王之相。

登基大典过后,萧冥又按例封赏了一些官员,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带兵镇压叛军的温容安和杀死叛军之首的颜苒。

颜苒的位置比较靠后,她一路走上前来,接受了各种或羡慕或质疑或审视的目光。

她并不在乎那些目光,只勇敢的向前奔赴,因为温容安正在前面等着她。

他站在那里,长身玉立,深邃的双眸中盛满了温柔的笑意,微微倾身,向她伸出了手。

一如那时,他说要带她私奔,递给她的那只手,坚定果决,义无反顾,承载了她整个的人生和部的希望。

颜苒快步走了过去,握住了那只干燥温暖的,令她心安的,为她撑起了一片晴空的大手。

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紧扣。

往后余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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