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戏剧诞生以来,它的目的始终是反映人生,显露出善恶的本来目的。

梨花戏园的《风波亭》,好似是一道九天的玄雷,惊天霹雳一般,炸响在平城的天空,继而是黄河两岸,国各地。

它以悲壮的腔调,细腻的笔法,讲述了三十多年前威震北方大地的玄甲军,在与羌,羯,狄三军苦战之时,后方援军不仅故意掐断粮草补给,而且而伪装成敌军,从背后狠狠地捅了玄甲军一刀的悲惨故事。

当年,红崖峡谷一战,玄甲军因贪功冒进,导致军覆没,近三十万大军部葬身在瀚海沙漠之中,变成了累累白骨。哪里想到背后竟还有这般残酷的真相,隐在消失的岁月之中?

看着腹背受敌,饥寒交迫的玄甲军,像是巨人陷入重创,在濒临死亡至极,仍爆发出骇人的力量,拖拽着敌军,同归于尽,每一个心有戚戚的看客,都留下了滚烫的眼泪,或是唏嘘的慨叹。

这掩埋在地下,早已经腐烂成泥的真相,被突然地挖掘出来,曝光在阳光之下,一时间,惊骇了多少人的心。

尤其是当年参与此战,内外勾结的伪君子们,平日里,冠冕堂皇,外表至诚,哪里想到,竟有一颗颗魔鬼般的心?

真实的姓名,真实的官职,真实的故事,真实的一切,将所有掩饰性的外衣,给扒拉得一干二净,露出内里肮脏污浊的本质,将大魏早就潜流暗涌的官场,给震得急流跌宕,风波不停。

想要阻止,可是,根本就是来不及,《风波亭》几乎在一日之内,在四海之地,遍地开花,唱响四洲。想要暗杀,梨花戏园的戏子们,却被一批神秘的高手,保护得密不透风。

仅仅三日,从平城,到各个州府县衙,从大街小巷,到村寨田间,所有魏国的百姓,几乎都在谈论悲壮惨烈的红崖峡谷一战,慨叹死后变成累累枯骨,却依然蒙受重重冤屈的玄甲十三军,唏嘘战神慕容正波澜壮阔却又多戕壮烈的一生。

“王爷,您就任凭这流言愈演愈烈,形势变得越来越不利吗?”气急败坏的户部尚书——宇文叶,怒火中烧,忍不住大发脾气。

他是当年的户部郎中,直接负责当年的粮草补给。明明身居高位,权高势重,现在却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猪狗不如。谁能容忍这样的鞭挞与讥嘲呢?更别提还有可能史书留名,被人咒骂生生世世!

“无妨,纵使要留下千古骂名,也是本王首当其冲!”拓跋迟轻轻地摇了摇杯中的酒,浑不在意地说道。他神态淡然,似乎一切的荣辱,在他眼中,皆是过眼云烟,根本懒得去理。

“可是,王爷————”宇文叶还要再说些什么,冷不丁却撞上了拓跋迟的眼神。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啊!像是万丈寒冰深埋其中,似乎一眼,就可将人身冻僵,血液凝固,然后破碎成片,零落成灰。

宇文叶面色一僵,心中一凝,脚步后撤,讪讪地退到一旁。就在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时,他忍不住偷偷地瞥了清河王一眼。

只见那人悠悠地端起酒杯,一边漫不经心地喝着,一边将视线转投向高台上一身火红色的皇后娘娘,眸光深沉,复杂,幽寒。一时间,恨意满满,似乎要将那人扒皮抽筋,虐待至死。一时间,又满含欣慰,仿佛在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复杂至极,深沉至极。

宇文叶满头雾水,待要再探究竟,却猛然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朝自己奔袭而来。

手中的酒杯,似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轻轻一碰,突然破了一个洞。清冽的酒水,哗啦啦地泼溅而出,撒得他一身。

宇文叶心中惊骇,下意识地抬头,正好撞见清河王瞥过来的一眼。睥睨的眼神,有着一贯的肆无忌惮,更有着深深的寒意。微微弯曲的手指,轻轻地一弹,似是在弹着不存在的尘埃,然后淹没在长袖之下。

他连忙地低下头,手指一松,酒杯砰然一声落地,“哎呀,手滑了,手滑了!”他打着哈哈对周围的人说道。

清河王与他的属下之间,如何地暗流潜泳,王琳琅根本就无所知晓。经过三天的修养,堪堪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她,依然面色苍白,形容憔悴,但是浓妆艳抹,盛装打扮之下,却透着一股逼人的气势。就像是浴火的凤凰,光芒艳艳,让人不敢直视。

这延迟了三日的宫廷盛宴,虽是姗姗来迟,但盛大壮观,辉煌奢侈。流水一般的珍稀佳肴,精美细腻的各种音乐,灿烂夺目的歌舞表演,装饰一新的宫阙大殿,服饰各异语言不同的各国来使,似乎将这一场帝后新婚大典,变成了一场狂欢的嘉年华,处处欢声笑语,时时热闹非凡。

但是,这热闹到了某一个程度,也许就会走向一个极端,产生诸多的变数。

“陛下,陛下,”一道嚎叫声,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将所有的喧闹,一刀给生生地砍断。

一个身躯瘦弱,像是麻杆一般的男人,一边以膝着地,如蛇虫一般向前爬行,一边哭得稀里哗啦,惨不忍睹,嘴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