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箭。

李成栋的人在飞箭之中乱成一锅粥,进退失据。在李成栋拼命大呼下才慌慌张张点起火把查看。前番漆黑一片,中箭者虽有,但并不多,当下火光一朝,登时又引来万箭齐发,中箭者无数。

李成栋挥刀砍断腰间箭柄,立刻下令将羊角车推到一起,以车为栅围成个半圆形的防御阵,同时聚集起弓手铳手,开始反击。

“贼怂的东西,坏老子好事!”眼看就要将辎重成功护送,岂料杀出这么一遭,李成栋哪能不气急败坏?但他也非等闲,很快便定下心,在他的组织下,原本有崩溃之虞的部下重新收拢起来,依托车阵进行抵抗。

侯大贵在暗处觇得敌情,心里还挺佩服这李成栋,同时又想果不出千总所料,这姓李的的确是根难啃的骨头。当下暂停攻势,提嗓大呼:“前面的弟兄听着,高杰叛逃,与尔众无干。掌盘子已分遣大军追来,若识相的趁早解刀卸甲,以免徒劳丢了性命!”

一连高呼数声,李成栋只作不闻,相反还招呼左右:“给老子狠狠打这狗怂!”他手下那些铳手依命朝着侯大贵声音传来的方向密集乱轰,在这种黑暗下,鸟铳射出弹道为直线的弹丸命中率较之弧线轨迹的箭矢无疑大上许多。侯大贵没料到李成栋来这么一手,只听两耳边“嗖嗖”声不绝,急忙伏地爬开,身边一个百总却中了一弹,满头是血被拖到了后边。

“他奶奶的!”战事初起便损失了一员百总,侯大贵勃然大怒,这是他头一次带这么多人作战,敌明我暗还吃了亏,如此表现传到赵当世耳里他形象焉在?盛怒之下他大喝一声,即令部下冲锋,“随老子冲他娘的!”

头一批近百人挥舞着刀斧、挺着枪矛呼喝着向车阵冲去。李成栋不为所动,严令部下不得妄击。待目测对方近到十余步,方一声令下,伴随着“噼噼啪啪”的铳响,冲锋着的近百人中十余人当场被打死。

剩下的赵营兵士冲到车阵前时,李成栋早已换上了长枪手守在前面。他们将长枪透过羊角车的空隙不断刺出,收割着意欲爬车跳进阵内的赵营兵士性命。双方隔着车阵胶着有顷,侯大贵这边未能突入一步,反倒损失不小。损失了五分之一的人后,第一批冲锋的赵营兵士只能撤退。

在阻击追兵的同时,李成栋也不忘派人继续向东求援——前进的路上并没有阻碍,自己只要继续坚守,等官军援军赶到,依然可以保全这批物资。

侯大贵很快组织起第二波攻势。这次他吸取教训,将弓箭手摆在前面,刀斧手紧随其后,徐徐推进。弓箭射出的箭矢绕过羊角车,不断命中蜷伏于车后的高营兵士。

李成栋不甘挨打,重新调集铳手回射。他部下大多是鸟铳手,弓箭不多。威力虽大,射程却差了不少。这倒不是说鸟铳射不远,只是侯大贵颇为狡猾,只让弓手列于八九十步处。在这个距离,加上赵营兵士处于暗处,手执鸟铳的高营兵士在对射时明显精度不足。

对方的弓手不断发射着箭矢,而车阵里的铳手光填装便得花费上许久。不单是羊角车,李成栋的身前的地面上也插满了箭柄,他感觉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不是办法,便点了一批人越出车阵肉搏,意欲驱散对面的弓箭手。

这可正中侯大贵下怀,他早在左右预备了人马,此时高营兵士自己出壳,当即指挥夹击上去,两下混战在一起。

混战时,侯大贵的弓箭手尚可抛射杀伤前阵后的敌军,而李成栋的铳手则只能干瞪眼。李成栋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想要亡羊补牢已来不及。那些出阵的高营兵士们被对方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若想重拾主动,只能退守阵内,但这么一来,那些出阵兵士的性命就白白送掉了。被套牢的李成栋不愿眼睁睁看着自家亲兵被围歼,只能不断从阵内抽调兵力驰援,连推夫脚夫亦尽数拨上,以期在阵外就能击垮对手。

侯大贵的人马就如同磁铁。不断吸引着李成栋添兵。随着车阵内的守军不断减少,他所设的这个车阵也已形同虚设,一场防御战至今已然演变成了一场完全的混战。

侯大贵身先士卒,提梃衔刀冲在前面。他人多,且个个争先骁勇,气势上并不输于高营。双方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缠斗良久,胜负难分。

李成栋心中焦急,不断看向前路。那里依旧黑漆漆的,毫无声响,他多么希望此时能从那里冲出一队兵马,帮自己解围。

眼前的这支小军队好应付,但对方也说了,闯将大部队就在路上,若不能及早和接应的官军会合,拖下去凶多吉少。李成栋一面观察着战局,一面默默祈祷援兵早一刻到来。

也许是他的诚心起到了效果,猛然间,从东面道路的黑暗中似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李成栋以为自己精神出了问题,拍拍脸仔细听,那边分明就是有人来了。

援军到了!

他大喜之下正欲高声呼喝鼓励己军,威慑敌军,谁知当先一骑从东面黑影里跃马而出,同时将两颗人头飞抛过来:“李诃子,瞧这是啥子?”

左右拾起人头查看,随即苦着脸说道:“不好了,援军来不得了!”

那两颗人头正是属于早前被派出求援的使者。李成栋怒喝一声,张弓便朝那人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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