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看不到尽头的白茫茫的宣纸上,沈玉之自己也说不清走了多久,他每走一步,身后的脚印就会被漫天的白雪所覆盖,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将他的一生从记事以来发生过所有大大小小的事说给身后的人儿听,其实他并没有觉得多痛苦,因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切的向别人述说着自己。

他感受她趴在自己背上的呼吸,就好像获得了一个新生的婴儿,小心呵护,心中欢喜。

“思南,若我们能活着走出去,三年之内,我沈玉之定然娶你为妻。”

他同身后的女子说着,柳思南听见了,只是她没有力气回应他,只能牢牢记在心中。

“阿娘,对不起,女儿还想再自私一回,最后再自私一回。”

也许就是这个女子给他的勇气,让他坚持着走在这片希望渺茫的大地上。

走了大约半日的时间,沈玉之仿佛听见附近有水流的声音,这样冷的天冰下如果有水流,那么沿着河水走一定可以找到人。

他惊喜的同身后的人述说自己的发现,他不能再耽搁了,背着柳思南以他现有最快的速度沿着河流的方向走,快些,再快些。

他恨不得自己立马从背后长出一双翅膀,可以日行千里。

他气喘吁吁的到达石村时,天色已经暗了,天空乌云片片,仿佛下一秒就是电闪雷鸣,

“思南,你有救了”

他背着她,在听见附近有人朝他们跑来时,只觉得自己苦苦支撑的意志,忽然间松懈了下来,他只觉得浑身发软,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所有的村民见状,急忙奔过去,围着这两个陌生人四下打量,不少人窃窃私语,有的人在瞧见他们身上的伤口后大惊失色,有的瞧上两眼便离开了……

沈玉之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三天了,是一个村民将他们送到村里唯一的药铺里。

他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却忘记了自己的眼睛早就在那场战争中失明了。他四处探着,寻找柳思南的下落。可是周身除了被褥以外,什么没有,什么都感觉不到。

“思南……思南……”

他着急的摸索着,从床榻上翻身掉到地上,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咬着,痛的厉害,他的思南在哪里。

一声清脆的瓷碗摔碎的声音自门口处传来,沈玉之欣喜若狂

“思南……你来了,我在……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你自身都难保,还想着别人呢?”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稚嫩而温柔,与柳思南沉稳的声音不同,那个声音更多的带着些调侃和稚气。

沈玉之听见那个声音,知道不是柳思南,心中越发紧张起来,但是面上却要强装淡定。

“姑娘,与我同来的那个女子,大约……身高在我胸口处,头发长长的,声音很好听……”

“你说的那种姑娘,遍地都是……公子,我也是你说的那种姑娘……”

女孩声音糯糯的,俯下身将沈玉之扶起来,这是她在石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只是可惜的是,瞧不见他的眼睛,她心中想着。

“你在这乖乖坐着,我去给你盛药喝。”

沈玉之不想同这个人说话,他的心中只是担心柳思南的伤势,其余的什么也不想知道。

不多时,女孩端着碗汤药进来,沈玉之远远的就能闻见药香味,但是他不是不想喝,是喝不下去,不知道柳思南的消息,他真的什么也不想做。

“你这个人,在我这白吃白喝白住也就罢了,我好心招待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的还给我脸子使?”

姑娘有些怒了,放下药碗,愤愤的说。

“沈某多谢姑娘相救之恩,只是若沈某的妻子不在您府上,那么沈某多有打扰,还请姑娘放沈某出去,来日若有机会,沈某定当报答姑娘相救之恩。”

他只想快点找到她,一刻钟也不想耽搁。

“你放心吧,你那个小娘子她没事,只是受了重伤需要静养。”

女孩有些不悦的说。

“可否带我去瞧瞧她”

沈玉之欣喜若狂,从来没有哪一件事,哪一样东西可以让他如此兴奋,他紧张的抓起面前人的手腕,却没有注意力道,将女孩的手腕捏的生疼。

女孩连忙甩开沈玉之的手,看来这个人不见到那个姑娘是不肯喝药了。

“好,但是你只能见她一面,见完之后就得乖乖回来喝药。”

女孩声音凌厉,一字一顿的说。

沈玉之连连点头,只要能让他知道柳思南没事,不要说喝药,就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姑娘牵着沈玉之,缓缓的下榻,这才瞧见沈玉之的手上是灼烧过的痕迹,大块的肉已经被灼烧的变了形,露出森森白骨。

“这个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她暗自腹诽。

见到柳思南时,沈玉之差点激动的快要落泪,他摸索着找到柳思南的脸。她的眼睛闭着,似乎并没有要苏醒的样子,轻轻探了她的鼻息。

还活着,沈玉之微微松了口气。他继续摸索着,试图想象出柳思南的模样,他想记住她,哪怕自己的眼睛再也治不好了,也要记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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