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如何哄劝,竟是越哭越大声,小小的脸蛋憋得通红也不肯收声。

“安菡,还不快走!”

阿淼不敢转身,只听得以安的哭声随着那马车的轱辘声逐渐远去,逐渐消失,再也听不见,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瑞祁从承安殿匆匆跑来,小小的少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母后,朕来晚了,以安妹妹……走了吗?”

见阿淼流着眼泪不说话,瑞祁呆了一下,望向宗礼门,回过头牵住阿淼的手:“母后,朕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将以安妹妹过继给摄政王一脉,还要让祯郡王带走抚养?”

“摄政王一生征战,功劳赫赫,最终为国捐躯,膝下却无一子半女,逝去的人除了纪念也不能为他再做什么,将以安过继给他,也算是些许抚慰吧……”

阿淼蹲下来,看着瑞祁,微微一笑:“皇上是天下万民的皇上,若是大宁长治久安,国富力强,以安作为大宁子民,无论她在哪里,又何愁没有漂亮衣衫,金银珠翠呢?”

“嗯,母后说得是,朕要更加勤勉了……只可惜,喻先生请了辞,人也不知所踪,母后,您能把喻先生找回来吗?”

“人生来这世间,各人都有各人的使命,皇上的使命是造福天下,而喻先生也有自己要做的事,再说了,缘分聚散道是寻常,无须强求。”

“母后是说,朕长大了,就不能再一心想着依赖旁人?”

“皇上能如此想,母后深感欣慰。”

瑞祁突然伸开双臂抱住阿淼:“母后放心,以安妹妹走了,还有朕,朕连同以安妹妹的那一份,一起孝敬母后的。”

阿淼一愣,这个快十二岁的少年,已然渐渐开始懂事理,明世情,却是难得的仁厚纯良,这关云舒对儿子长期的刻意疏离和苛责,竟在冥冥中为大宁造就了一位贤明君主,也算是关氏对这天下犯下的罪孽补偿一二吧。

二十日后,接到来自安平郡的奏折,祯郡王瑞诀称已寻回失踪数年的刘氏嫡女,请求朝廷准允按当年世祖皇帝所指之婚,赐封刘氏嫡女为郡王妃,即日完婚。

阿淼看着,竟是会心一笑,也不待与众臣商议,提笔便批了准奏,还另着内务院与礼部派出要员谢贵重贺礼亲自登门祝贺,为被朝野,被皇室遗忘抛弃多年的祯郡王撑足了场面。

自祯郡王与各国和谈妥当,率军将大长公主遗体及摄政王遗物送回靖天之后,如今求赐封郡王妃这一举动更是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沸扬,让文武百官竟是如梦初醒般,方才忆起原来摄政王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原来这个祯郡王竟是在千里之外被默默投闲置散这么多年,一时间,纷纷上表要求重用祯郡王,让其继承兄长遗志,继续为国效力。

对于这些意见,阿淼却并未即刻应允,时日一久,更是引起了朝中的众说纷纭。

是日,处理政务的间歇,阿淼忽听刘裕闲话般聊起关于思慕亭的传说,大约是与陈淑妃相关,她便着意更加仔细听了些,想来这思慕亭她以前也数次从那经过,却从未多加留意,今日便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于是没让宫女随侍,独自去了御花园。

还未走到思慕亭,远远地,看到亭子里已经站着了一个人,仔细一瞧,那人竟是许久未曾看到的叶婉湘,她正低着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似乎在发着呆。

“自先帝去后,叶太昭容便几乎不再与外界接触,想来应是这御花园秋光宜人,竟也引得太昭容走出琴鸣殿,来此赏这美景……”

叶婉湘怔了片刻,抬起头来的时候,见阿淼已经走到面前,便屈身行了个礼。

“嫔妾也未曾想到能此刻在这里遇到太后。”

“我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无意听刘公公说起这思慕亭,便想着来瞧瞧……”阿淼拉着叶婉湘在亭中坐下,“不知太昭容是否有这个心情陪我说说话?”

出乎意料的是,叶婉湘并未如常一口回绝,而是笑了笑,道:“太后开了金口,嫔妾岂有拒绝之理,却不知太后想与嫔妾说些什么……”

阿淼想了想,起身,走到水边,似乎想从那单调的水波中看出方才让叶婉湘出神的到底是什么,片刻,只听得她徐徐道:“斜抱云和深见月,朦胧树『色』隐昭阳,未曾想在这物是人非的深宫之中,最后竟只得你一人与我形影相吊。”

“在嫁与君王的那一刻,这样的命运便是注定,曾经我也不愿认命,但现在看来,认命,似乎会让日子好过一些……原本以为只有我这样的人会有如此感触,太后是心怀天下之人,也会有如我等这般狭隘的儿女心肠么?”

“心怀天下……”阿淼看着湖面上悠然游过的一群鹅,想起月落阁那一方池塘里自以为自由自在的鱼儿,忽有一种,天下皆如梦中一场棋的感觉。

而这盘大棋,究竟是谁摆下的,又是谁定的规则,让人弥足深陷不能自拔,无论最后是输是赢,梦醒时分,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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