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傅大哥叫人开过棺。要不然……我想傅大哥应该不会这么快相信。毕竟,傅大哥还不至于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只是我没想到傅大哥发现的那么快。我也知道傅大哥一定会怀疑,但是在没有找到真的证据之前,您不会把其他人怎么样。”

“戏倒做的很足。”傅临远咬牙。

“遇上傅大哥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不敢怠慢。就因为在棺材里躺了那几日,起来的时候脖子都动不了了,现下还疼着。”陆安晓挑眉笑了:“不过这还要多亏了我那不做正事儿的师傅,成日里不顾得好生治病救人,偏学这些个没用处的。什么假死的药,看起来毒死了又没毒死的药,还有些有的没的。”

“所以我一直在找的账本,你藏在棺材里?”

“是。”

傅临远停了良久,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阴霾:“安歌。她早就醒了,是不是?”

“是。”

“你,苏先生,安歌,文恪。还有谁……唐祈?”傅临远轻呵了一声:“你们骗我,瞒我,布了这么大的局,就为了能把我逼到今天的地步?”

“也不能这么说。”陆安晓垂眸淡淡道:“先前二姐姐为能两全,让傅大哥回心转意,不再继续错下去,因此瞒着所有人拒绝了唐祈哥哥,而后喝了毒药是真。这里头的事儿我并不大清楚,但我想,傅大哥四处求药想救我二姐姐是真。至于我师傅给她解了毒,也是真。”

“两全?”

陆安晓微微点了点头:“虞清,傅大哥认识吧?”

傅临远显然一愣。

“虞清找过我,告诉了我能救我二姐姐的法子。我不知道傅大哥清楚与否,所以我,算是个意外。”陆安晓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块儿蜜饯果子含在口中,方才说道:“我师傅先前并未打算将我卷进去,还假意与我断了师徒关系,让我走的远远的。只是我师傅演技不精,我心中虽有疑虑,却也知道我师傅做事从来都是有道理的,不告诉我便是不告诉我的道理,因此我并未多问。直到虞清来找我。我一心觉得我大哥哥和我师傅合起来骗我,也听了虞清的话,以为那毒当真是我师傅所制。她威胁我,所以我不能叫我师傅名誉有损。二来,我也以为我二姐姐真的中了不得了的毒,我不能放着我二姐姐不管。因此我依着我师傅给我的信去找了唐祈哥哥之后,便告诉我大哥哥我能救我二姐姐,并用了虞清告诉我的法子。只是可惜,二姐姐身上的毒已然清干净了,不过是我师傅用了药,方才长睡不醒。这些,是我那日见了我师傅方才知道的。在那之前,我是做好了赴死的打算的。”

陆安晓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看向哑然的傅临远,温声道:“只是傅大哥也不必觉得委屈。我二姐姐当真以为她的死能够换来一个当初的傅临远,她也这么做了。只是傅大哥您,寒了她的心罢了。至于其他人……我算是个局外的,但我想他们的本意,也并非如此。”

“现在你们当然可以这么说。”傅临远别过头。

“我能问傅大哥一句话吗?”

“你说。”

“唐祈哥哥与我说过,他很想回到小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兄弟就不是兄弟了,朋友也不是朋友了。傅大哥可明白,是为什么?”

“我和唐祈不一样,我们背负的东西不同。唐祈幸运一些。只是于我,我并不是不知是非,但傅家祖辈立下的家业,不能毁在我手上。你若问你大哥,也是一样。成王败寇,说的漂亮话而已,这是子孙辈的担当。”傅临远举手投足间依旧是沉稳的,只是提及陆安歌时眉头微蹙:“至于安歌,那是我心里的一隅,单留给她的,没别人,也没别的东西。我努力周旋,想要鱼和熊掌兼得,只是这原本就是冲突的。我很庆幸,时至今日,我未曾用我在外的丑陋玷污了那一隅。”

“所以在二姐姐和傅家之间,您选择了傅家。”陆安晓一字一顿。

“安晓,人活一辈子,并非能事事周全,需有取舍。于傅家,我无愧。于你二姐姐,我亦是如此,只是不甘心。至于其他人……我只能说我尽力了。”傅临远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你二姐姐在我这里,我还记得头一回见她时她骄傲恣意的模样儿。这么些年,我从未有过现下这般如此的平静与我自己相处,与你二姐姐相处。在那个地方,唐祈和文恪还是我的朋友,更是兄弟。若是你二姐姐没问便罢,问起了……便请你这么说吧。”

“好,我记下了。那傅大哥保重。”

“嗯,多谢你今日能来看我。”

“不客气。”陆安晓抬步缓缓靠近傅临远,不及傅临远回过神来,眨眼的功夫便是抬手一针,在傅临远的脖颈处:“这是我送给傅大哥的,差点儿忘了。”

傅临远当下只觉得脚下一软,周身酸麻:“陆安晓,你……”

“我师傅教我,为人须得光明磊落,不能做亏心的事儿,否则一报还一报,走路都要摔跤的。只是打我骂我欺负我,我都能忍。但于我师傅,我宁可下辈子做猪做狗爬着走,也得还了。”陆安晓缓缓拔了针起身道:“傅大哥放心,不是什么致命的,不过是要难受几日罢了。那傅大哥保重,我先走了。”

次日,陆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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