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徐龙辉和粱书一先一后走了进来。粱书一眼看见梁瑞在场,先是一怔,正要上前见礼,却被梁瑞用目光给制止了。

徐龙辉问明情况之后,先让人把陈锦堂放开:“一切皆有法度,无论如何也不可擅用私刑。本官已经命人回大理寺禀报龚大人,相信很快会有官差过来,大家稍安勿躁,本官自会将本案查个水落石出。”

听徐龙辉这么一说,困住陈锦堂的几位年轻官吏便都纷纷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梁书则上前扶起了陈锦堂,帮他整了整衣衫后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秦玉闻言便皱紧了眉头:“这院子里少说也有上百人,怎么找凶手啊。”

钱益的酒醒了一些,听秦玉说完,他也凑到粱书的耳边悄声问道:“你说柳世才是脑袋撞到桌角死的?嗝……!怎么样,脑浆子撞出来没有?”

秦玉皱眉,在钱益的椅子上狠狠踹了踹了一脚,钱益撇了撇嘴,跟着便不说话了。

粱书懒得理这两人,一扭头,正好看见商孟林也正看向自己,便顺势起身走了过去:“可否借一步说话?”

商孟林见粱书过来不由有些诧异,与同桌之人告辞之后,便跟着粱书出了正厅:“退之,可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粱书点了点头:“我跟你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最后看见柳世才时,他正和你在一起,我看见你们一起去了后面。能不能问一下,你们去干嘛了?”

一听这话,商孟林反倒松了口气,呵呵一笑道:“哎呀,我当你要问什么呢,吓死愚兄了。”

粱书却没心情说笑,皱眉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商孟林尴尬一笑,继续道:“我们只是谈些生意上的事情而已。”

“生意?你跟孟玄松还有柳世才?你们三个谈生意?”

柳世才是礼部闲官,商孟林是兵部主事,而孟玄松则是太子属官,这三人风马牛毫不相极。

见粱书不信,商孟林便笑着解说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是为诗社印一批册子而已。诗社每年都会选出一些优秀的作品刊印成册,今年也不例外。”

“诗社?”

商孟林的这一番解释,反倒把粱书给说懵了。见他一脸的不解,便讶然道:“怎么?你不知道正林诗社吗?我与太子可都是诗社的成员呢,诶,要不要我介绍你入会啊?寻常人想进都进不去呢。”

粱书连连摆手谢绝了商孟林的‘好意’后,追问道:“我可不会作诗……听着就烦……不过长林坊有的是书局,印册子这种小事儿,随便找一家不就好了?”

商孟林呵呵一笑:“哪有那么简单啊,诗社的成员身份敏感,谁都担心自己的诗作会被人拿去推敲成了把柄。所以,印这册子也需找一家信得过店铺才好。以往这任务都是交给李彦召去办的,哎……”

听着商孟林的一声叹息,粱书在心里好一阵呵呵。这就是文人的世界?活得真累啊。

“那柳世才找你们干嘛?难道他有相熟的书局介绍给你吗?”

听粱书这么一问,商孟林的脸上反而现出一种古怪的神情:“你不知道吗,柳世才也是诗社的成员啊,而且他在花林坊还有一间书局,这不正是两其美的事儿吗。”

“哈?柳世才也是成员?你刚不是还说什么,寻常人想进都进不去吗,而且……他怎么把书局开在了花林坊啊,那里不是开赌坊的吗!”

“柳世才的学问不差又有李彦召的介绍,能够入社也很正常。至于人家把铺子开在哪里……”

说到这儿,商孟林很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两人正说话时,忽然见到一队大理寺的官差走了进来,径直向着正厅去了。两人对视一眼,便也赶忙往正厅走。

两人回到正厅时,里面重又喧闹了起来。官差想要把陈锦堂带走问话,可他却依旧坚称自己没有说谎,搞得杜如海也很头疼。

请示过杜如海之后,徐龙辉大手一挥便要命人将陈锦堂带走问话,可就在这时,人群外面却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呼喊。

宾客之中没有女眷,所以这个声音一定出自本家的女子,喧闹的人群立时安静了几分,拥挤的人墙也自动分出一条路来。

谁都没有想到,走来的人竟是杜鸿雁。

杜鸿雁一手提着襦裙的裙角,快步走到父亲面前,不等父亲问话便跪了下去。

女子行跪拜礼,除了祭祖便只有赔罪。人群一下就安静了,杜如海也瞪大了眼睛,想看女儿究竟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鸿雁……你这是!”

杜鸿雁先给父亲磕了三个头,之后便语带悲声道:“不要带走锦堂,他是与我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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