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屋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凶宅。

十七个人死在一处,冤魂缠绕,不是凶宅胜似凶宅。

不过对于李破来说,屋中的味道,却比当晚强了不知多少。

屋中自然狼藉一片,而当日他也有意弄的血腥一些,所以,大片大片干涸了的血迹,依旧留存在屋中各处。

不过屋中的气息很清爽,只飘着淡淡的霉味,这才应该是一间屋子正常的味道。

两个三十多岁的流民,瑟瑟缩缩的进了屋子,这是他们的正常姿态,能够充分显示他们卑微的身份。

当然,现在还夹杂了些恐惧,也许,没有李破领着,他们宁愿回去住自己的草屋,也不会在这里多呆哪怕一刻。

李春也没好多少,佛教盛行的地方,鬼怪之说,早已深入人心,没有这些,佛陀们也就无法展现自己的光明。

这孩子紧紧抓着李破的袖口,恨不能将他破烂的衣袖整个拽下来。

“大哥。。。。。。大哥怎么选了这间屋子,若是有人来索命。。。。。。”

自从得知大哥选了这间屋子之后,所有的欣喜都没了踪影,这话也不知在李破耳边嘟囔了多少遍了。

啪叽,李春脑袋上挨了一下。

“鬼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人。。。。。。咱们住进来,是鬼他也得给腾地方。”

实际上,李破要这间大屋,除了这间屋子地方够大,后面还有院子之外,也存着想看看税官到底有多大本事的意思。

没想到,昨晚人家就给了准话,这只能说明,别看人家现在在看城门,但人家和尉迟,罗三,刘伍长那些苦哈哈可都不一样。

权力这个东西的大小,从来看的是能办多大的事情。

这里刚刚发生了血案,结案也没几天,人家就能让人住进来,这就是本事,根子不知有多硬朗呢。

不过,李破也没想太多,现在的他,也没办法想太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收拾收拾,把熬不住的人都接过来,那边也不能空了,谁过来谁留下,你们自己商量,反正有了这处地方,大家就都能活下来了。。。。。。”

一听这话,其他两个汉子眼眶立马红了。

也没什么废话,干活吧。

于是,在马邑人市中的人们眼中,这处死气沉沉,俨然凶地的大屋,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本来,很多人还存着看热闹的心思,估算着多少时候,会有人过来,将这些胆大包天的乞儿拖出来,一顿毒打,然后带走治罪。

不想,一直到了晚上,也没人去管。

有的问了问两位巡市,也有的去问了问人市的签书,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般,大屋换主人了,换的是谁,又有怎样的来历,自己去问。

实际上,这几位管理人市的小吏,也奇怪着呢,什么人这么大的本事,如此血案,刚刚结案,就能占人家财。

当然,这事也算不得稀奇。

张大郎定的罪名可不小,家中资财,部充公。

从官府手中,接管罪民家产的事情,再平常不过,说不定,过些时候,张大郎那些人的家眷,也会出现在人市上。

当然,这回他们自家也就成了商货了。

继续令人惊奇的是,旁边流民营地的流民,开始稀稀拉拉的进了人市,直接来到大屋这里,孩子哭,大人叫的,将大屋这里,弄成了人市一景。

开始还有人猜测着,或者是城里哪位善人,盘下了大屋,悯流民之苦,让他们暂住于此,顺便也消消宅子里的凶煞之气。

甚至于再阴暗些的,则想着过不了多少时候,这些流民也就成了这个商家的人羊了。

不过,不管旁人怎么想,这间屋子和后面的院子却都被流民占据了。

大屋收拾了一遍,十几个房间,都有了住户,加上后面的几件房子,足够将流民营地的人们都安置下来。

只是营地中那些茅草屋中,还都住着人罢了。

这个时候,流民们却是不再管什么凶宅不凶宅的了,天气越来越是寒冷,能在这样一个时候,有个地方安居,将烈烈寒风挡在外面,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是地狱,也能闯一闯了。。。。。。。。

等人们稍一安稳,李破又赶着他们开始烧起了热水,因为屋子里的味道又开始浑浊了起来。

虽说李破身上一直臭烘烘的,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味道,但如今情形不一样了,在李破想来,应该稍微追求一下生活的质量了。

洗澡,洗衣服,不管多破烂,都要弄的干净些。

这一天,流民们几乎没干别的,污水倒了一盆又一盆,好在这年头没说喝水也要钱,不然的话,只这一天的用水量,就能让李破去坐牢。

中午的时候,继续去领粥。

到了如今,吃的该怎么解决,也就成为了李破面临的最大一个难题了。

还得求人,没办法,一穷二白,难啊。

这天午时,李破领着李春,要了一碗粥,在施粥的几个小吏眼中,像往常一样,靠坐在粥锅不远处,一边烤火,一边喝粥,喝完了,可以再领一碗。

这样的特殊待遇,他已经享受了有一段日子了。

只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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