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便被一个肥腻的声音打断了:“冬梅,这世上除了我就没别的好人了,你还是跟哥哥我走吧。”

江屿寻声看去,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站在酒铺外面趴在护栏上正往里看。临近的一桌食客显然认识此人,一见他在身边连酒饭的不吃了,丢下钱就往外走。

“冬梅,你别总跟这小白脸走得这么近,这些外乡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这还是个郎中,你看他那小身板……哥哥我就不一样了,跟着哥哥走,保准让你下半辈子顿顿有肉吃!”

江屿挑眉正要开口时,一向老实少言的杜老实却猛地站起:“田三你个王八蛋,趁早死了你这条心!我闺女鲜花一样的人怎么能嫁给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那就别想进我曹家酒铺的门!”

名为田三的壮汉嘿嘿一笑,讥诮道:“老杜啊,莫非我进了你的酒铺你就把闺女给我?我看你这身子骨也没几天好活了,干脆,明儿我就找人提亲,后天咱们就办喜事儿,冬梅跟我一走就剩一你个人,你死了财产还是我们的,这彩礼也就免了吧,搬来搬去的也麻烦……”

“你放屁!”

冬梅的性子最像她娘,话音未落,半壶热水就泼向了田三,好在田三站的远些这才没被烫到。

“呵!杜冬梅你个给脸不要脸的!等你躺在爷爷床上的时候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田三骂骂咧咧的就往酒铺里走,杜老实抄起板凳,冬梅举着菜刀严阵以待。可还没等田三进门,他的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这一脚的力道极大,饶是他肉大身沉也还是给踢了个狗吃屎。田三到底是璧山有名的混混,哪里吃过这种暗亏,起身就要还手,只是嘴里的“我日”还没说完便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他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李公甫。

李公甫一身官衣,身后还跟着两个手握腰刀的差役。他往前走了一步,正好踩在田三的脚尖上:“你日?”

田三忍着疼赔笑摇头,李公甫挑了挑眉直视着他的眼睛,脚下却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田三疼的冷汗直流却依然赔笑摇头。

“大人听错了,笑的说的是,我热……您看我热的都出汗了。”

李公甫点点头,只轻轻的说了一个“滚”。田三像得了特赦一般转眼就不见了。

田三一走,杜老实就像失了力气似的任由板凳脱手,幸亏江屿手快接住了,这才没砸坏桌上的饭菜。杜冬梅跑到杜老实身边,搂着他的胳膊抹眼泪。围观的食客这才开始议论着咒骂田三。

李公甫走到杜老实面前说道:“老杜你甭搭理他,他要是敢做出什么违法的事儿你看我不剁了他。”

杜老实重又恢复成那副寡言少语的样子,冲李公甫拱手道:“全仰仗李捕头了。”

李公甫挥挥手,便转身对着江屿说道:“江先生,梁大人临走的时候把你托付给了李大人,现在李大人让我请你过去,要是方便的话……”

江屿伸手在杜老实的背上拍了拍,笑着说道:“杜老板你别忘心里去,等我回来咱们再接着聊。”

江屿随着李公甫来到县衙,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李大人。他听梁书说这李大人年轻时也有许多风流佳话,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身体发福头发花白,可仍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一位风流倜傥的佳公子。他常年在外游历,最擅长与人沟通,而且没想到的是李大人早年也钻研过医书,原本只是随口谈起他早年间的一些药方,江屿听了之后竟然大受启发,两人竟然就在花厅聊到半夜,直到二更鼓响过才各自睡下。

第二天江屿早早起床想要拜别李大人,出门寻了个年轻仆役打听大人的所在,仆役见是自家老爷的客人便十分恭谨的答道:“早上有人报案说东市出了人命案,大人已经带人过去了,先生可以先在房中休息,我这就寻人伺候洗漱饭食。”

江屿听了心中一阵感慨,都说这李大人勤政爱民果然不假,不过他想到昨天来的匆忙自己的药箱招牌都还在曹家酒铺放着,便说道:“既然李大人公务繁忙那江某便先告辞了,我的东西还都放在曹家酒铺,要是不赶紧拿回来只怕会给人家添麻烦呢。”

仆役听他说完表情有些讶异:“您说的可是东市的曹家酒铺?”

江屿笑着点头:“莫非县里还不止一个曹家酒铺不成?”

仆役急忙摇头:“小的只是觉得这事儿太巧了些,大人此去正是曹家酒铺。”

江屿心里泛起不祥的预感,他的眼前浮现出田三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难道这人真的凶恶到了趁夜杀人的地步不成?想到这里他不由脱口问道:“可是那个叫田三的泼皮行凶?!”

仆役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解释:“小的只知道有人报案说曹家酒铺出了人命案,我听说是昨晚来了强人,捅死了店里吃饭的田三之后还打伤了杜老板,抢了些银钱之后就跑了。”他看江屿脸上的神情古怪,还又补充了一句:“说起这田三也真是活该,真应了那句话,恶有恶报啊。”

江屿皱着眉点点头:“这还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