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忧略有些不习惯,母亲从前从不过问这些事情,突然问起来,倒是叫他有些无所适从。

只是他也忘了,每一次他在外被行刺,都会令人瞒着曹氏,不放出一丝一毫的消息让她知晓。若不是这次曹氏与他同行,恐怕她这辈子也无法真正感受到宁南优的处境到底有多么危险?

宁南忧含含糊糊地遮掩过去道,“不过是山间小贼,并无什么幕后之人。母亲莫要操心。”

曹氏总有些不安,心底藏着往年之事,难以平复,最终决定交代宁南忧一句,“昭儿,小心你父亲,小心左冯翊窦氏。”

曹氏的这句话宛若一颗石子加入了平静无波的湖面,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宁南忧眼底露出些惊愕的目光,不解的瞧向曹氏道,“母亲为何会这样说?为何会让我小心左冯翊窦氏?母亲不是一向与他家老太太窦太君交好吗?”

“除了窦月珊以及窦家的老太太,其余人你一概不要信,不要多问什么,昭儿,听母亲这句劝。”曹氏不言缘由,只是郑重其事地同他这样讲道,一字一句皆让宁南忧情不自禁地心惊胆战起来。

“母亲可是知道了些什么?”宁南忧满眼奇怪地看着她,仿佛不可置信。

曹氏瞧见他这样,心底的不安便渐渐蔓延出来。她有种猜测,昨日的行刺,怕是同窦家脱不了干系了。

“昭儿,你且老实告诉母亲,昨日幕后指使行刺之人,是否是窦家的人?”曹氏略微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激动的情绪。

曹秀病况不稳,不能遭受刺激。宁南忧担忧她病疾复发,便掩瞒道,“不是,幕后行刺之人乃是武陵临沅程氏,同窦氏毫无关联。”

可曹氏却像是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一般,脸色突然大变道,“武陵程氏程越?”

宁南忧双眉忽然紧蹙道,“母亲怎会识得武陵程氏程越?”

在他昨日从赵拂口中听到程越这个名字前,他甚至都不知道百门世家中,武陵程氏居于末位。这样并无名气的世家家主,一直远居洛阳的母亲怎会知晓?难道母亲同那程越是故人?

曹氏眼神涣散起来,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可怖的情景,竟然浑身颤抖了起来,她倏的拉住了宁南忧的手,一双惨白修长纤细的手竟如冰雪般的凉。她紧紧地握住宁南忧的手,声音发颤道,“是谁?程越受了谁的指使?”

“母亲……”宁南忧瞧着曹氏有些激愤,便安慰道,“只是程越。”

“是谁?究竟是谁指使的?”曹秀此时就像是听不进宁南忧的安慰一般,疯狂的询问着,渐渐开始失控。

“母亲莫要激动,儿告诉您,母亲,放松下来。”曹氏整个人抽搐起来,宁南忧急忙坐了过去,将曹氏揽入怀中,温柔地哄道。

曹秀一直呢喃着,宁南忧没了办法,害怕她再次向昨日那般发病痛苦,便轻声道,“是子曰,是窦月珊。母亲放心,只不过是子曰引我出来见面而设的计,并无其他。”

曹氏听见窦月珊之名时,眼神猛地一震道,“他是否同你说了什么?”

宁南忧轻轻拍着曹秀的后背道,“母亲勿要多想,子曰不过多日未见我,甚是思念,才会引我相见。”

曹秀却抓着他不放,硬是要追根问底,“窦月珊他到底同你说了什么?”

“母亲为何要追问?窦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宁南忧着实不解,终究忍不住心中疑问,反问了一句。

曹秀却突然缄口不言,冷下了脸色,挣扎着从他怀中坐起,轻轻推开了他道,“罢了,我不问了,你若不愿意告诉我,便下去吧,我乏了。”

宁南忧从头至尾都不曾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一双眼愣愣的看着曹秀,半侧半跪的靠在案几边。

曹秀的面色变得惨白沧桑,一早上的好气色再次消失,她疲累地起身,朝塌上行去,自顾自的盖上了被褥,转身扭头便睡了下去。

宁南忧心中再次燃起一阵苦涩,他不明所以,不知曹氏究竟为何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向睡了下去的曹氏行了礼,尊道,“母亲好好休息,儿告退。”

曹秀安静的躺着,不曾应声。

宁南忧敛了眸,慢慢从屋中退了出去,心底的疑惑亦越来越重,他站在曹氏门前停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主厢房。

还未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瞧见季先之站在照壁前,眉头紧蹙,满面阴霾。

“季叔?”他唤了一声。

季先之抬起头朝他看去,即刻挪步上前拜礼,“主公。”

“季叔可有何事寻我?”宁南忧轻声询问道。

“主公,借一步说话。”季先之拱了拱手,向前一步道。

宁南忧便立即知晓定然是夜箜阁又或是水阁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于是同季先之绕道去了安僻处。

“出了什么事情?”宁南忧奇怪道。

“燕春娘传来消息,言说近日水阁似乎在查十七年前发生在洛阳城内的一桩旧事。”季先之面色愈发沉重,“另,付沉来报,安平候入京了。”

“窦寻奋去了洛阳?”宁南忧握紧的双拳忽然一颤,“因何缘由?”

“主公,难道忘了?安平侯三年前返乡,主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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