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诧异。他以为,江呈佳会十分厌恶他。毕竟,他得到她的手段太过无耻。

可他却没有意料到,江呈佳似乎并不排斥他。

两人沉默寡言的洗漱着。江呈佳将千珊唤了进来,隔着屏风褪去婚服,换上薄纱裙与中衣,便从屏风后走出,再次坐到床榻边等着宁南忧。

她盯着窗前的红烛许久,那人才从隔间走出。此时他只穿了一件中衣与亵裤,半露胸膛,慢慢走过来。江呈佳的目光一下子便被吸引,白皙的脸便“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她立即将目光转开,恰巧撞上了那双黑漆漆的眸。

宁南忧盯着她,很快便察觉了她的满脸通红,于是下意识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敞开的衣襟,反应迟钝的愣了半晌,才明白她在脸红些什么,便扬起一丝笑,负手向她踱步而去。

他坐在床头,她坐在床尾。中间似乎隔着很远的距离。

“我有几件事要说。”她终于开了口,声音细软柔和。

宁南忧略略应了一声,等着她说下文。

江呈佳顿了一会儿,鼓足了勇气道,“如今,我既然已经嫁给你,那么便认定你是我夫君,至此之后会专心致志唯你独一。我不会因你设了圈套逼迫我江氏一族与你结亲而怨恨你,你也不必认为我会恨你。这世上没有人能够逼迫我,若我当真不愿意,便会自行了断绝不会给你机会。这就是我想说的。”

他轻轻锁了眉头,心间对江呈佳的讶异又多了一层。

“夫人不怨我便好。”他温和的说了一句,便没了话。

江呈佳舒了一口气,又见他没了动静,不禁无奈道,“侯爷还想端坐在这里多久?”

他眸眼一怔,尴尬的咳了一声道,“我。”随后又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只能愣愣的盯着她看。

她注意到他胸口那道极长的伤疤,记忆又被扯到了一月前,不禁心酸起来,于是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伸出手将他的衣襟掀开,盯着那道赫然醒目的伤看了许久,眼前便模糊了起来。

他被她看的有些燥热,急忙扯过衣襟将伤痕遮住,不自然道,“不早了,睡吧。”

江呈佳小声问道,“侯爷这伤...是不是很疼?”

她泪眼朦胧的看向他。宁南忧有些不解,并不知她为何眼中突然有了泪光,于是略微慌乱道,“我这伤无妨,你勿担忧。”

江呈佳喉中依然有许多想说的话,却还是理智的控制住了自己。她知道此刻的她不能再继续暴露更多的情愫。

她垂下头,脱去自己的鞋袜,一声不吭的躺到了榻的角落里,默默蜷缩起来。

宁南忧心中莫名被她触动,虽不知心底那种悸动是什么,此刻的他却突然很想抱住她。

自母亲病了以后,他便在没有听见除了季先之以外的人询问他疼不疼,他就像是被人遗弃了一般,只能独自一人扛下一切。

宁南忧掀开锦绒被,朝她悄悄靠了过去,一双手从她的腰际两侧穿到前方,轻柔的揽住了她的腰,紧接着他便感觉到她微微一颤。

他又继续贴近了一点,靠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了一句,“既然已是夫妻,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

炽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之上,令她再次熏红了脸。她没有应话,但却默默的向他怀中再靠近了些。

宁南忧微勾起唇角,下巴抵着她的秀发,闻着她身上的清香,缓缓闭上了眼。

江呈佳一入夜手脚便会冰凉,怎么也热不起来。宁南忧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这点,细心的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包围起来,又让她的双脚贴着他的双腿,为她取暖。

这一切,他做的很小心,并不想惊动似乎已经熟睡的她。只是此时的江呈佳根本无法入睡,她依赖的躺在他的怀中,满心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