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了得到秦家军而生的,程臻后来才知道。

父亲给他取名围“臻”,拆开来都就是“至秦”,那时候他以为是因为父亲和秦家军关系要好,可后来才发现其实不是的。

因为秦将军的妻子生了一个女儿之后伤了身子,秦家军又是个痴情的人,不肯再续弦,所以秦家军未来的继承人,基本上就只能是秦家嫡女未来的夫婿。

当然,小时候他并不懂这些。

他在很早的时候就被送到秦家军身边练武学习兵法,与他一道的还有秦家那个嫡女,与他同岁的秦落。

他和秦落从小就一起长大,一起练武,一起学习兵法,一起偷偷捉弄秦将军手下的叶叔叔,一起偷偷在练武练累了的时候跑出去玩。

他们一起从四岁长到了十八岁,整整十四年的光阴,让他们之间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默契。

他们也很顺利地订了亲,只等他在军中做出一番成绩,他们就能成亲了。

他至今不太明白事情是怎么一步一步变得不可逆转的,若一定要找一个源头的话,那应该是在秦将军纳了谢姨娘的时候吧。

他记得秦将军纳妾的时候父亲的脸色就很不好看,那时候他对于从小教导至今的秦将军也很是嗤之以鼻,觉得他是个嘴上念着故人心里却想着新人的伪君子。

可父亲担忧的却好像不是这个,因为自那之后,他每次回家见父亲,父亲总会问起他的功课,问起他和阿落谁的功课会更好一些。

他每次的回答都是阿落更好一些。

关于这一点他并未撒谎,阿落在习武和兵法上确实比他更有天赋,虽未甩下他太多,但作为一个女子,能够超过很多武将都称赞过天赋异禀的他,就已经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事情了。

可他一点都不嫉妒,因为他知道阿落日后事要成为他的妻子的,他的妻子这么优秀,他很高兴,也会生出一些与有荣焉的感觉来。

所以尽管察觉到了父亲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也并未太过在意,那时候他的目标只剩下早些拿到军功,然后风风光光将阿落娶回家。

一年后,秦将军新纳的谢姨娘成功为他诞下了一名男婴,秦将军高兴极了,给那名男婴取名为“宇”。

他那时候已经不像当初那般愤世嫉俗了,更是为了秦落多了一个弟弟而高兴,所以就算是察觉到了父亲的脸色更加不对劲了,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在他十四五岁的生命里,有太多值得在意的东西了,他不可能时时刻刻注意父亲的情绪的。

十七岁那年,阿落在战场上受过一次很重的伤。

他们一般是在一处配合着作战的,可那一次敌军的来势太过凶猛,将他二人冲开了,再然后就是敌军的将领趁她在与另一个人搏斗的时候,一刀刺穿了她的琵琶骨,将她钉在了地上。

他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差点就站不稳,强行稳住心神之后,便一路厮杀这上前准备去救她。

可还未等他穿过重重人群冲过去,他便看见她自己拔出那把剑,以剑撑地自己站了起来,然后一剑刺穿了敌军将领的喉咙。

敌军将领的颈间飞溅而出的鲜血糊了她一脸,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便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那一次阿落受的伤实在太过严重,她昏迷了三天三夜都没有醒过来,军医都开始让秦将军准备后事了。

他没日没夜地守在阿落身边,父亲有时候会过来劝他先去休息,身体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父亲对于阿落受重伤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很伤心,反而有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可当时他满心满眼都是阿落,对于父亲的反常也没有太过在意。

再后来,许是上苍垂怜,阿落在第三日的时候终于醒了过来。

经过这件事之后他实在是害怕了,便央求父亲帮他去秦家提亲,可父亲却一反常态拒绝了他。

他先是以阿落伤还未好需要静养为由,后来又扯出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一直拖到后来他们都快要十九岁的时候,才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去秦家提了亲。

秦将军知道他二人的感情,早就将他当作自家女婿看待了,提亲自然是无比顺利。

他们的婚礼便定在了宣德四十三年的中秋节那日。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他满心满眼期待着和阿落成亲的时候,他的父亲,那个平日里总是与秦将军称兄道弟的人,竟会背着所有人偷偷与叛军勾结。

宣德四十三年春,父亲急匆匆找到秦将军,说玉林关出现叛军,数量庞大,找秦将军借走了大半的秦家军前去镇压。

因着父亲与秦家军是二十余年的好友,秦将军并未过多怀疑,便将兵借给了父亲。

那时秦将军正生着病,父亲还给他带了一副药,嘱咐他好好养病。

秦将军不知道,那一副药单独喝没什么副作用,但配上秦将军的病,却足以摧毁一个壮汉。

他也不知道。

因为他在那之后不久就被人打晕带回了父亲的住处,关了起来。

等他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两天后了。

父亲给他房间点的香有安眠的功效,他醒来之后也有些四肢无力。

父亲会安排人按时给他送饭,门外又重兵把守,他根本就出不去。

他毕竟是在秦将军手下待过十几年的人,很快就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和送饭之人的只言片语猜出了外头的情况。

那几日他呆在房间想了很多。

很多关于他之前忽略的一些细节开始慢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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