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曼娥心口冰凉一片。

她扭过头,冷冷瞪着不知何时已然轻飘飘落在她身旁林然,大喜大悲之下,她整个人脑子都有点不太清醒,想都没想就反口怒骂:“凭什么它就不适合我?不适合我它适合谁?难道就只有楚如瑶配得上它是吗?连一把破剑都他妈会狗眼看人低是吗?!”

愤怒、不甘、羞耻、自卑、恐慌…这些激烈滔天情绪揉杂在一起,将她脸烧得通红,她眼神像是淬了火一样凶狠又明亮!

林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侯曼娥狠狠抹一把脸,站起来,掏出法宝,毫不犹豫再次朝着凤鸣剑冲去!

林然负手站在那里,看着凛冽冰冷罡风爆裂震荡,一次又一次将侯曼娥狠狠砸到地上,而她却像是感知不到疼痛般一次又一次爬起来,执拗又疯狂地冲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都被霜化剑气铺满了厚厚一层雪花。

侯曼娥躺在地上,遍体鳞伤,剧烈地喘着气,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法宝残骸和符咒燃烧后灰烬。

鲜血顺着从她被深深割开眉骨源源不断涌出来,将她脸染成骇人血红,她睁着眼睛,呆呆望着那雪山上仍如明月高悬凤鸣剑。

林然蹲下来,递给她一张帕子:“擦擦吧。”

“你还没走?”

侯曼娥一把甩开她手,冷笑:“不需要!我笑话就这么好看,你看了这么半天都没看够?!”

林然没有生气,把帕子放在她手边,拍了拍地上雪,空出一块儿干净地方,慢悠悠地盘腿坐下。

侯曼娥:“……”

侯曼娥怪异地看着她。

非亲非故被这么骂了还不生气、也不走,在这儿一屁股坐下,这人是不是有病?

要不是林然是个女,还是个一看就不缺男人喜欢女,侯曼娥都怀疑她是对自己一见钟情痴心舔狗了。

侯曼娥:“你跟着我到底想干嘛?!”

林然看着她,不答反问:“走吗?”

侯曼娥瞬间火了:“走什么走?我不走!我死都要拿到凤鸣剑!”

林然认真想了想,实事求是:“可是你真是死都拿不到凤鸣剑。”

侯曼娥:“…”

林然诚恳:“那你不就白死了。”

侯曼娥:“…”

要不是实在爬不起来,侯曼娥能当场和她同归于尽。

“走吧。”

林然说:“凤鸣剑是天山雪水,只有雪莲花能和它伴生成长,其他植物靠近,只会被它冻死。”

侯曼娥冷笑:“楚如瑶是冰清高贵雪莲花,那我是什么,活该是地上杂草吗!”

林然摇头:“不要妄自菲薄。”

“难道不是吗?哈,楚如瑶啊,原来皇朝公主,如今剑阁掌门之徒,人尽皆知剑道天才,容貌好,天赋好,命好,连如今神剑都眼巴巴等着她…”

侯曼娥嘴唇颤抖,眼神甚至带着恨意:“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凭什么有人生来就在天上,什么都应有尽有;而有人就得低贱在尘埃里,活该受苦受难,凭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凭什么?!”

林然沉默了一会儿,说:“两个人投胎时候抽签,抽到好签投去好人家,抽到坏签就只能去坏人家,两个人机会是均等,只是结果注定是一好一坏,你认为这不公平吗?”

侯曼娥愣了一下。

“而且去好人家就一定好吗?也许有人富有千金,周围却全是算计、没有爱、没有关怀,连父母都是家族联姻没有感情;也许有人自恃应有尽有、无欲无求,所以彻底颓唐堕落,到最后亲手败尽自己一切;也或者有人,明明父母双全、师长慈爱、同门兄弟友爱,本该有着最光明坦途未来、却会突来横祸、让她失去曾经幸福所有、只为磨砺她成长为意志坚韧强者…你只看到她表面风光,但是她曾受过苦、乃至于未来还将会承受数不清痛苦,你又怎么知道呢?”

林然笑了一下:“老天是不是公平,我也说不清,但是我知道,将任何情绪、无论是庆幸还是不甘怨怼寄托在老天身上都是没意义,因为老天它不是人,它从不会在意凡人悲喜,就像你会在意蚂蚁死活吗?不会,所以老天也不会,它拨弄每个人命运从无所谓公平、也不是因为偏爱谁厌恶谁,而只是单纯为了维系壮大它自己存在,所以你厌恶它、怨怼它、甚至因为恨它而故意强迫自己去做什么都是没有必要。”

她缓缓道:“你最应该做,是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是去走自己真正想走路,是去成全你自己。”

侯曼娥沉默了很久。

她直勾勾盯着林然,半响,冷不丁幽幽一句:“你是不是在给我灌毒鸡汤?”

林然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坚守本土土著人设,一本正经地问:“毒鸡汤?我没有给你灌鸡汤啊,你是饿了吗?但是再饿有毒东西还是不要喝好啊。”

侯曼娥:“…”

侯曼娥迷惑了,难道真不是个穿越?难道真只是个格外有想法本土土著?

既然不是穿越,侯曼娥就不怕林然怀疑自己身份了,即使是阙道子他们都没发现她是穿、只觉得她是幡然悔悟才性情大变,这个师姐更不能往那么奇幻地方想。

所以她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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