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事不提,沈知微跨过院门,便看见小雨孤零零地坐在廊檐下。

他洗过澡和头发,换上漂亮的衫裙,表情懵懂,像个精致的玩偶娃娃,不知喜怒哀乐。

“小雨。”沈知微站定。

小雨转过头,安安静静地望着她,神色依旧呆滞木然。

能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情况不算糟糕。

沈知微朝他笑了笑,来到廊檐下。

她人小,个子矮,与坐着的小雨差不多高。

“你会说话吗?我叫三三。”沈知微自我介绍道,“你爹常来我家,我也去过你家,还记得我吧?”

小雨看她的眼睛,没有反应,似是听不懂她说什么。

沈知微在他旁边坐下,双手托着腮,眼睛盯着院子里的桃树,像在跟他说话,又像自言自语:“今天遇到的事很多,好的不好的都有。这是常态,可我觉得烦,心里闷闷的,憋着一股郁气无处发泄。”

所有的不如意,都是因为自己弱小。

“想长大,越快越好。”沈知微与小雨对视,见他还是原来那张没有情绪变化的脸,便伸手揉了揉,又笑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却活得浑浑噩噩,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我是应该同情你,还是羡慕你呢?”

小雨也摸她的脸蛋,动作轻柔,宛如对待珍宝。

沈知微由着他动手动脚,招呼沈河坐下:“大兄,你的功课做了吧?来,咱们一起发呆。”

“不,我要修炼。”沈河拒绝了,“听说与我同年出生的朝云堂妹已是三阶武者,我的资质不如她,想成为强者,必须比她勤奋努力!”

他所说的朝云,在沈知微满月时,修为还是一阶,被父母拘在家里修行。

等到沈知微三个月大,朝云晋升二阶,她的父母把她送去靖城东府。

莫说沈家,便是放眼安颖城,能在朝云这个年纪得到东府青睐的,不过五指之数。

沈河一向视沈朝云为竞争对手,不愿落后太多,匆匆地走了。

沈知微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知道这位大兄找到了奋斗目标,略感欣慰地顺了顺小雨的头发,说道:“别管他,咱们接着玩。”

天色暗下来之后,沈知微与家里人一块用膳,小雨坐在她右手的位置。

与旁的智力障碍者不同,小雨会自己吃饭,只是他不会添饭夹菜,别人往他碗里放什么,他就吃什么,很好养。

二丫坐在沈河右手边,脸上的伤涂了药,不再疼了。

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已经知道美丑,脸上有伤等于毁容,以后不好嫁人。

但她也很容易哄。

东方舞阳答应给她钱去陈记胭脂铺买东西,去刘记点心铺吃好吃的,去百巧阁买有趣的玩具,二丫便不觉得难过了,还懂得趁机讨要更多好处。

“这个菜咸,我不要吃!”二丫把不喜欢吃的青菜挑出来。

“肉好吃,吃完这顿还想吃下顿!”二丫蛮横地把一盘清炒肉片移到自己面前,“我脸上受了伤,好痛哦!爹爹,娘亲,听说吃了香蜜果,脸就不会痛了……”

沈知微边吃边围观二丫作死,她觉得爹娘不会放纵二丫耍小性子。

果然,随着二丫提的要求越来越离谱,沈玉书黑着脸,打断她:“你闹着你大兄,非要出门看劳什子铺子,结果出了这等事,该罚。”

东方舞阳接口:“抄一百遍千字文,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带你去百巧阁买玩具。”

二丫傻眼了,忽然捂着脸哀哀痛叫:“呜呜呜,娘亲,我好疼!呜呜呜,爹爹,我是不是要死了?呜,我好害怕……”

东方舞阳忽略二丫,拿起公筷,往小雨碗里夹菜,说道:“这孩子忒可怜了,看着他的样子都心疼。”

“痴傻儿未必一辈子痴傻。”沈玉书不待见小雨,“能被十七养在膝下,给吃给穿,他的命比很多傻儿都好。”

说完斜睨了二丫一眼,“莫要嚎了,你当爹娘看不出你在装痛?吃了晚膳去抄千字文,你妹妹也要抄,她还不识字,得学认字。”

二丫收了声,闷闷不乐地数饭碗里的米粒。

教沈知微认字的是那位重金聘请的夫子,一个表情严肃的四五十岁帅大叔,穿着半新不旧的青色儒生服,高而瘦。

夫子并不乐意教未满两岁的孩子,看着身高还不到自己膝盖的沈知微,皱眉道:“她这么小,怕是抓不住笔吧?沈公子,歹话说在前头,我能教她,她学不了,我也没办法。”

沈玉书对早慧的小女儿充满了蜜汁自信:“放心,她能跟上你的节奏。”

夫子不以为然,觉得沈知微能在书案前坐定便算不错了。

事实是他被打脸。

仅两刻钟,夫子就认为他遇到了神童,扔掉敷衍轻慢的态度,认真地教沈知微认字。

夜色渐深,明月高悬天际。

安颖城亮起千万盏灯火,在一声巨响之后,高手们与凤凰交手。

夫子一心授业解惑,两耳不闻窗外事。

因沈知微的手握不住毛笔,在认了三十个字后,夫子与她说起历史故事。

“在遥远的过去,人们食不果腹,朝不保夕,他们穿着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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