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夜无月,何处无人。有可观之月,必有观月之人。夜风习习而动,如无数个夜里一般。天上之月,看的是人间悲欢离合。月光下的身影,或隐或现,月光洒着那人的脸庞,看不真切,却又确实存在,仿佛这月光亦然比不过这人。

少年久居宫中,除了那宫中之人,见得外人并不多。自己这几年醉心武学,顾着与司空断相互奋进,从来未像这样细心留意过一个人。

那女子好似琼中仙子一般,并未梳理的云鬓自然垂下,青色犹如瀑布般披在那少女背后。一双星眸明亮熠熠,不似宫中之人。双眼之中无有杂念,只是用心看着司空断和自己。

女子站着犹如姣花照水,动起来身形如弱风扶柳。

少女见着自己哥哥,快步走上前来扑落少年怀中,娇声犹如天籁:“哥哥回来也不曾叫醒我,是要再偷偷走吗?”

少年好声安抚:“吾只回来一宿,卯时初刻便走。”慢慢推开少女,不想在这那人面前如此般柔情。

少女此刻才留心问道:“这位小哥是谁?”黝黑少年正想开口,却是那俊美少年抢过来:“吾乃汝兄之同窗慕容连城,共居宫内。深夜造访,惊扰姑娘了。”

少女微微看了一眼,星眸微动:“既是客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话刚说完,拉起黝黑少年的手臂,“哥哥你快来,吾新学会曲子,我要弹给你听。”少年阻不得她,只好亦步亦趋出了这院门,往少女闺房而去。留着那父亲和那少年矗在院内。

司空御只好苦笑道:“小女北关长成,不似中原女子,不知礼节,望世子不要生气。”

“既有丝竹之声,大可倾听一番。”少年微笑轻言。司空御忙请入内房,二人坐在少女闺房屋外的石凳边。

琴音便已经扬起,少年闭目细品。此曲不似玉梁都内靡靡之音,讲述的都城繁华富荣,赞叹的是舞榭歌台,高楼广厦,亦然不是儿女情长,春宵苦短的悲鸣,更不似怀才不遇,谪居左迁的哀叹。无一丝关内气息,有的却是万马奔腾之景色。

少年站在这广阔无边的关外原野,天地一线之隔,远山叠连,碧地苍穹交相辉映。远处奔腾而来的群马,好像潮水一般滚进,看不出一丝空余。夹杂着马蹄尘土,一往无前的奔来。

马蹄声似乎很乱,亦似乎有节奏。如战歌般雷鸣动耳,万马所至尽皆踏平。马儿们高扬着骄傲的头颅,抖动着优美的鬃毛,合着这宏大的旋律,在海一样宽阔的草原上翱翔。

少年看着马群踏来,并不躲闪,因为他看到了一人。

那俏影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奔驰在群马之中,四蹄翻腾,长鬃飞扬。

一身青绿色的常服,双脚踏着马镫,腰身虽然纤细却不怕这劲马驰骋,一手拉着马绳,一手握住马鞭。

长发随着马鬃一样飘舞起来,青丝飞扬在他身后,少女粉嫩的脸上微有汗珠,朱唇紧闭看着前方。

少年被这万马穿过,尘土慢慢模糊了视线,那俏丽少女亦然看不见了。

却是天上乌云压过,雷鸣交错,狂风而起,须臾便是豆子般的雨水砸落下来,冷雨扑落在少年脸上手上,似冷冷的刀背轻轻划过,异样真实。

却又人撑着白油伞过来,雨水看不出模样,只看得到身形纤细,似有一女子。

少女慢慢走近自己,似乎是为自己而来,脸上看不出喜怒悲欢,雨水将她的鞋裙沾湿。

少年心中想着,待人走近,慢做了个揖礼,正欲开口,却是那女子穿过自己身体而去。

自己手中似乎有青丝抚过的异样,急忙回身来看,却只见俏丽背影消失在雨水之中。

亦不知过了许久,却是云散雨歇。一轮新月慢慢爬起来,原野上的雨珠小池映着月光,寒冷寂静,冷冷的光洒在大地上。

这黑夜似乎寂静无声,远处偶有萤火。数十对萤火虫好像成群结队一般,待到飞近之时,才发现是原上野狼来了。

少年不暇多想,摆开阵势。足下分开,似待机而动。为首的恶狼扑过来,被少年一手格开脖颈,右指尖戳入心窝。那狼悲鸣长呼,劲力消散,被少年一脚踹开。

群狼似乎被吓到了,却不肯退去,此际却是三狼扑过来,少年足尖用力,飞身起来躲过狼扑,双脚用力向下踩着二狼头颅,一掌轰落,砸爆狼头。

群狼似乎被这狼血所激怒,群涌而至。少年再起身腾空跳出,撒腿就怕:“你们这群畜生,本大爷可没工夫陪你玩。”狼群快追,少年使出平日所学,飞身策步,须臾便甩开了。

却不知道自己现下在何地,慢慢定睛观看,看到对面坐在那魁梧汉子,闭目微笑。

自己站在的依旧是那园中,才知是这琴音幻境。司空断推开闺门出来,亦然是神情慌乱,显然是被这琴音扰乱心神。

少年自己强装镇定:“断,你这妹儿好生厉害哦,你这才回来就被将了一军。以后怕这将军府再回不得的。”才刚说完,却是那少女扑门而出,一拳砸过来,被司空御单手接住。

“方才小女多有无礼之处,世子见谅。”却是将军怒目而言。少年并不多想:“令媛琴艺亦真亦假,能以此构筑天地,可叹可叹。吾今日所见,技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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