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苑门口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我快步走过去,拉住一个穿蓝裙子的小丫鬟问道:“都扒在这儿瞅啥呢?”

小丫鬟开始还一脸不耐,待看清我的脸后,立马恭谨的对我福了福,说道:“给姨奶奶请安。”

我一脸黑线,不耐烦的说道:“起来吧起来吧,你们都看什么呢?”

“回奶奶,我们在这儿看道士驱邪呢。”

“可是那山顶道人?”

小丫鬟立马来了精神头,“正是,正是,听说他可神了,能够起死人肉白骨,还能召唤天兵天将临凡收妖,我太奶奶家二姨太的小舅子就曾亲眼看见他把一个已经咽气的小姑娘给救活了,大家都说他是入凡救世的大罗金仙。”

嘿,那可真神了。

想要修改凡人寿元,须有地府的生死簿和春秋轮回笔,生死簿记载了三界众生所有的生辰,死时,寿元,以及详细的死法,与春秋轮回笔是一套,皆由地府的判官保管,黑白无常按照生死簿上的记录,指挥勾魂小鬼们到阳世锁魂,时辰毫厘都差不得,大罗金仙都不好使。

众生生死皆出自因果,一旦因果轮回秩序被破坏,哪怕错了一个人,一条狗,一只虱子,整个三界都会大乱。

当年刘沉香为救父亲下入十八层地狱,撕毁了陈家村百十口人的生死簿,整整销毁了三千四百五十三年零六十五天寿元,冥神为保人界平衡不被打破,请瘟神降疫,收走了两百三十八个人的性命,才将生死簿上丢失的寿元补齐。

刘沉香留下的这笔烂账至今没有勾平,因为陈家村的百十来口人,虽然在生死簿上销了户,但是依然难逃一死,凡人肉身脆弱,保不齐有个三灾八难的,即便逃得了天灾,也避不过人祸。终有一天他们死后魂魄入地府,生死簿上早已除名,判官无法查看其累世功过,就没办法让其进入下一世轮回,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游荡于地府的枉死城,若他们在人间无人供奉,魂魄残余的能量消耗殆尽,就彻底回归虚无了。

所以说,如果山顶道人真的改了一个小姑娘的寿元,那么凡间必有一人会因那小姑娘而死,如此间接害了别人性命,折损了小姑娘的阴德,来世再投胎,只能轮转三恶道,而山顶道人窃取寿元,也必招五雷轰顶之刑。

我不信山顶道人躲得过五罚天雷,更不信他有本事能修改生死簿。

我扒开人群挤了进去,好不容易拱到了最前面,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破了,脸上还被人给抓出来一道血印子。

我正欲往院子里细瞧,不知是谁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没站稳,整个人向前栽去,为了不让脸着地,我迈出一只脚,伸长胳膊,准备秀个小空翻。

我姿势都摆好了。

可是不知道是哪个冤家,在旁边拉了我一把,倒霉的是,他拉我一把不仅没拉住,还将我的重心给拉偏了...

“我日你祖...”

宗字没来得及出口,我的身体已经依从惯性飞了出去。

“哇...”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他们的脑袋随着我的身体整齐划一的摇出一条抛物线。

“嘭!”

本应优雅着地,华丽出场的我,却因空翻起跳时一个小小的失误,成就了我此生无数丢人现眼的乌龙事件中,最难忘的一件。

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摔在地上。

悲催的是,我砸烂了山顶道人开坛做法的八仙桌,我的脸正好摔在了桌上盛黑狗血的大盆里,一只脖子喷血的大公鸡扑棱着翅膀乱飞,抖了我一身鸡毛,满天飘舞着用来画符的黄纸,我坐在一地糯米之中无语看苍天。

“你是何人?竟敢破坏我施法捉妖!”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狗血,向说话那人看去。

只见一个上唇长着两撇胡,下巴蓄着山羊须,满脸麻子尖下巴的青衣道士正手持桃木剑指着我的鼻子。

看来他就是那个神乎其神的山顶道人了。

“道长不可伤了她!”苏莫来从不远处飞奔而至挡在我的身前。

山顶道人收剑负手而立,一脸怒容的说道:“苏少爷,这妇人破坏了我辛苦布置的法阵,导致妖物脱逃,老夫人若是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概不负责!”

一个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厉声喝道:“来人!将此女给我绑了!”

苏莫来连忙说道:“爹,她是岐王府的小姐,不可乱来啊。”

那男人皱眉看着我,说道:“原来你就是陈凤鸣。”

哦,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相国大人,苏毅。

苏莫来转身将我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对我问道:“伤着没有?”

我回道:“没有,这些血都不是我的。”

相国夫人从苏毅身后走了过来,她眼含关切,态度温柔的对我说道:“凤鸣怎么这样不小心,破坏了道长施法也就罢了,一旦你伤个好歹,岐王发起难来,不仅老夫人没得救了,我们家都得跟着遭难。”

苏毅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只这一眼,就让我如置冰窖,我膝盖一软,差点儿没给他跪下。

长期身居高位的掌权者,气势果然不同。

山顶道人也跟着加柴添火,“相国大人,如今时辰已误,再作法已无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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