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就累的昏天暗地,人事不省,我是怎么爬回我那个破屋子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揉了一天的面,我的手腕都要折了,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就好像被人摁在地上蹂躏了千八百遍一样。

我迷迷糊糊的找到床榻,脑袋挨着枕头就开始呼呼大睡,直睡到月上梢头,我正在梦里跟苏莫来打架,打到酣畅处,忽然叮当一声脆响,把我从梦里给惊醒了过来。

我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四处瞅了瞅,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跌跌撞撞的摸索到桌边,原来是我的水壶掉在了地上。

这是我唯一的一个水壶。

我蹲下身子,面对碎成一地的瓷片心疼不已。

“以后我拿什么喝水啊。”

“嘻嘻。”我的耳边忽然想起一声尖锐刺耳的嬉笑声,我四下搜寻,一个人影也没有。

“难道是我听错了?”

就在我打算回床上继续睡觉的时候......我的脚边忽的跳出来一个人头!

“嘻嘻。”

那颗人头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张血盆大口呲着白晃晃的小米尖牙冲着我嘻嘻直笑。

“嘻嘻。”

我愣了一下。

“嘻嘻。”

出于礼貌,我也跟它嘿嘿一笑。

那脑袋也愣了一下。

可惜我太累了,今天晚上并不打算留宿客人。

所以我准备把它请出去。

我把窗户当球门,然后飞起一脚将地上的那颗脑袋踢了出去。

那颗脑袋“哎呦”一声,骨碌碌碌射向窗口,可惜我的准星查了一点儿,那脑袋没飞出去,却撞到窗框上又弹了回来。

“哎呦呦,痛煞我也。”

我低头一看,好家伙,脑袋的后脑勺上肿起来馒头那么大的包。

我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再补一脚?”

“你个小丫头,心眼儿也忒坏了,好端端的你踢我作甚?”

“你是属猪八戒的?还倒打一耙。大半夜的你跑我屋里来吓唬我,我踢你一脚都是轻的,看见我的脚没?我的大力金刚脚已经做好了二次发射的准备,怎么着?你是自己滚?还是我送你滚?”

脑袋咧开嘴,漏出它那一嘴小尖牙,语气不甚确定的问道:“你,你,你不怕我?”

“我,我,我怕死了。”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然后问道:“怎样?满意没?可以滚了吧。”

脑袋委屈的憋了憋嘴,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雷声隆隆作响,须臾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卧槽,这是什么神技!

这比看见鬼还让我震惊!

“你闭嘴!”

脑袋吓得一激灵,一时止了泪,外面的瓢泼大雨顷刻就停了。

“你是什么鬼?!”

脑袋又要哭,我连忙放柔了声调,安抚道:“你先别哭了,咱俩唠唠,我好好说话,保证不打你了。”

脑袋想点头,可惜身材有短板,一扬一顿,变成了磕头,脑门直接磕在了地上。

还真是个憨憨。

“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我脑袋。”

“唔,好名字,贴切。”

“你怎么在我屋子里?”

“这是我家,是你闯进我家里来了。”

看来是个坐地户。

“我看你似鬼非鬼,似妖非妖,又不像得道仙人,你怎会有呼风唤雨的神技?”

“我也不知道。”

我烦躁的用手抓着头发,“鬼有鬼的去处,妖有妖的去处,你总归不是人,为什么住在相国府里?”

“我在找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是在相国府丢的?怎么丢的?”

脑袋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还真是了憨瓜。”

“咦,小四喜他们也总这样叫我。”

“看来这院子里不止你一个鬼怪。”

“哎呀!”脑袋连忙用头发捂住嘴,支吾道:“他们不让我说的。”

我撇了撇嘴,“嘁,我还不稀罕问呢。”

我站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们闲来无事,能凑成一桌麻将不?”

脑袋欢喜的回道:“何止一桌,能凑四五桌呢!”

“卧槽!”

我这破院子也忒热闹了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