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没有开回公司,而是回到别墅。

从车子上下来时,凌承弼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

他打开门,一直走,一直走到安慕雅曾经的房间,然后旋开门进入。

房内的摆设这三年来一如既往地没有半点挪动,也近乎一尘不染。

床边的床头柜上端端正正地放着那个黑色的骨灰坛,上面的花纹已被摩挲得模糊不清。

他早就知道她应该还活着,早就知道这骨灰坛里应该不是她,可是他已经找不到她,也没有资格找她了。

或许他们终究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想到这样的结局,他便每晚都想要去找她。

可是,他已经没有资格了,他害死了她的孩子也差点逼死了她,对她来说,他就是一个噩梦,她曾经那样乞求他不要去找她。

所以,他不敢去,他害怕将她再次拉入噩梦,害怕她再次想不开,害怕他在她心里最后的一点体面也败坏。

每晚想要去找她时,他便会将那个黑色的骨灰坛抱在怀里,然后一遍遍地提醒,她已经不在了,这就是她留下的。

他极力让这个骨灰坛假装了三年,直到她有一天终究回来了只是那个屋子里有两个身影。

凌承弼走到床边,他一直长期紧绷着那根神经,一直不知疲倦地忙碌,一直忙到那根神经绷得到临界点,像随时都快断裂一般,昨晚他一夜未睡,始终绷着那根神经,直到如今走到床边,再次回想起屋子里的两道身影,他突然觉得那条死死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断裂了,浑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整个人如漂浮到空中,然后落至地狱。

他重重地倒在床上,瘫了很久之后,如寻求救命稻草般,伸手将床头柜上的骨灰坛包入怀中。

之后他沉沉睡去,不知道是睡去还是昏迷。

第二天凌承弼病了,高烧到39度,一直睡得昏昏迷迷,直到下午才醒来。

保姆还不知他病了,见他终于好好地睡一觉,保姆喜不自禁,赶紧将准备的汤和饭菜盛出来。

额头仍然滚烫,看到满桌的饭菜,他一点食欲都没有,在要推辞离去时,看到桌子上那份汤,他终究顿住脚步。

桌子上的汤是山药玉竹白鸽汤,曾经安慕雅给他炖过很多次。

虽然没有食欲,但他还是极力喝了小半碗汤才离去,至于其他的饭菜则一点都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