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铮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几分小聪明。

一件新衣守旧,另一件用她自己的想法,以求达到平衡、功过相抵的目的。

再看她的技法、针法,看起来不比前任老绣娘差。

她年纪轻轻,能有这般高超的刺绣技艺,已经不容易。

再说之前她修补的旧袍,那鸾尾花绣得活灵活现,形状跟母妃绣的有五六分相似,针法细密平滑,比母妃好数倍。

他失去了严惩她的借口。

兰卿晓等候他的发落,心里忐忑。

流风适时地提醒:“殿下,这什么棠梨花,您喜欢吗?”

“三天三夜绣出两件新衣,不同凡响。有人帮你?”燕南铮剑眉轻挑,扬出几缕厉色。

“两件新衣是奴婢亲手所绣,没有任何人帮绣一针一毫。”她义正词严地辩解。

“以往的绣娘至少五日才能绣出一件衣袍,你三日就能绣出两件,就算是针工局的苏姑姑,也不一定能做得到。你还说没人帮你?”流风厉喝。

“没有就是没有,奴婢绝不会撒谎欺瞒殿下。”兰卿晓柔音铿然,丝毫不惧,“殿下,苏姑姑,或者别的绣娘做不到,不表示奴婢做不到。奴婢就是那种绣得又快又好的绣娘,因为奴婢自八岁起就开始学刺绣。”

流风语塞。

燕南铮凝视华紫衣袍上的棠梨花,一朵朵清美娇丽,好似长在上面。光影洒照,那暗暗光华的银色花朵散发出冷玉般的辉光,闪闪烁烁,美若天成。

而那个娇弱的女子,想必熬了三日三夜,小脸苍白,双唇没有半分血色,那双亮若星辰的水眸变得无神,眼睑下还有两泊青黑的弧圈,形容憔悴至极。

她清简了些,身子纤瘦得不可思议,好似一阵狂风就能把她刮跑,摇摇欲坠。

“都退下。”燕南铮平静道。

“是。”兰卿晓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过了这一关。

“殿下……”流风还想着严惩她呢,没想到殿下竟然放过她。

他知道殿下决定的事不会再改变主意,只好退出去。

咻咻咻——

冷寂的暗夜忽然响起尖利的轻响,划破黑夜苍穹的静谧。

书房里的反应非常迅速,燕南铮敏捷如豹地下蹲,以书案为躲避之物。

流风好似见过大风大浪,麻利地闪到一旁,躲在一排书架旁。

只有兰卿晓一脸懵圈地呆住,身僵住,无数箭镞从她头顶、发梢、耳际、腰边掠过,凶险万分,生死瞬息之间。

与死神只有微末的距离。

流风大喊:“快闪避啊!”

她如梦初醒一般,奔向燕王的方向,这才知道,若非命大,方才就横尸当场。

利箭密集如雨,从房门、窗户射进来,连绵不绝,房里响起砰砰砰的声音。

纷乱的利箭阻挡了她的路,她只能钻入书案。

而燕南铮在书案的对角,他们合力将书案放倒,案上的物件哗啦啦地掉落,响声一片。

利箭射在书案,几乎插满,兰卿晓觉得此处不再安,看见他的后面有一扇门,应该有一个休憩的里间。

于是她猫着身子爬过去,书房里插满了利箭,阴风劲劲,荡起她的鬓发。

她苦不堪言,从未像现在这般惊惧,源源不断射进来的冷箭随时能要了她的小命。

忽的,一支冷箭从她的鼻尖飞掠而过,她惊得往后缩,跌坐在地。

一只手拽住她,将她往后拖。

她变成躺在地上,任人摆布拖行,而刚刚离开的地方,掉落几支夺人性命的冷箭。

兰卿晓惊慌失措地抓住一支手臂,感觉到这手臂的沉稳有力,下意识地不愿、不想松手,甚至把这手臂往自己身上拉拽。

燕南铮本是蹲着,被她拽得失去平衡,扑向她。

她蓦然觉得身上一重,这才看见燕王扑在自己身上,惊慌地松了手。

这亲密的姿势,在第三人看来,好似在做不可描述的香艳事,暧昧而火辣。

这一瞬,她雪白的小脸噗的一下红起来,似有烈火燃烧。

流风想到殿下的安危,着急地看过来,却吃惊地捂嘴,殿下对卿卿姑娘做什么?

不对,卿卿姑娘对殿下做什么?

燕南铮撑起身子,顺带拉她起来,然后对她打手势。

兰卿晓会意,与他同时抬起书案,移动到里间门前。

尔后,他们进入里间,只是,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躲在门边的一道黑影扬起手臂,白色粉末立即弥漫在他们四周,他们晕了过去。

……

兰卿晓苏醒的时候,觉得各种不舒服,睁眼看清楚后才知道自己被绑了个奇葩的姿势。

燕南铮幽幽睁眸,双眸立即清亮起来,雪颜冷峻。

她用力地挣了几下,挣不开,只觉得这细细的绳子越捆越紧。

这是郊野的草地,远处的长草在夜风里摇曳,月色清凉,星辉流转,墨蓝色的夜幕高旷而广袤,遥不可及。

这奇葩的姿势太难受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他们绑成这样!

多坚持一瞬,她都觉得煎熬。

因为,她坐在他盘起来的大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