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地上,心里又是高兴,又有点难过。眼看着章建松拦不住他,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光着身子的。

挣扎着爬起来,我捡起地上的汗衫,刚穿上,嘉仇就冲了进来。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然而古怪地看着章建松,“老章,你不会在虐待儿童吧?就算不是你的种,打成这样也是要坐牢的!”

“放你妈的屁!”章建松脸色胀成猪肝色,“你胡说什么!”

被骂道妈这个字的时候,嘉仇的表情明显黑了一些。但是他忍住了,跨步走上前,直接一把拽住了我的头发。

“这种没教养的野孩子,活该被打!你老实说,是不是偷了我的钱!”

看着他恶狠狠的表情,浅褐色的眼瞳里满是怒火,我居然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钱呢!”

“藏、藏起来了……”

嘉仇一下子火了,“操|你妈,老子捡个破烂的钱你都动,说,藏在哪儿了?”

我根本没有偷过,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

他一把将我拖起来,就想往外走,却被章建松堵住了。

章建松好歹是个大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怀疑地看着我们,“你带我女儿去哪儿?”

嘉仇说,“当然是去找钱,不然呢,你赔我?”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谁也没有让谁。章建松眯眼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开口说,“行,你带她走吧。”

第二天,我才知道,原来章建松已经决定将我卖给了别人。

支撑着两条腿跟在嘉仇身后,他还拽着我的头发,背对着我往前走。他不能回头看我,也不能停下来,至少在离开章建松的视野之前。

我的两腿软得和下过水的面条一样,风吹过来都能倒下。但是我硬是扛下来,在身体里反复碾压出一丝力气,不肯落下他的脚步。

我怕啊,就怕晚了一步就逃不走了。

走出巷口,我两腿一下子打绊,重重地往地上。

“扇子!”

他看着我,有些惊慌失措。左看右看,还是一把将我背起来,飞奔了出去。

跑到浅滩处停下来,他将我放到一堆杂草上,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我有些窘迫地拽着衣摆,缩起腿,因为里面空荡一片,什么都没穿。

“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看他想走,我顾不上羞耻,两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眼睛里不停乞求。

嘉仇安慰说,“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看着他矫健的跑开,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周围黑黢黢的,有虫子在嘶嘶地叫,好像在笑我。

我害怕章建松找过来,将整个身体都缩进了草丛里,头也埋在双腿之间,当个鸵鸟一样。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呜呜哇哇的,我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嘉仇喊了我一声。他站在我面前,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塞得满满的。

“去,先去洗个澡,衣服我给你放在这里。”

我看了看他,脸又红了,“我,我没有力气……”

他古怪地看着我,叹了口气,“你真行。”

说完,他弯下腰,修长有力的手臂从我肋骨下穿插而过,轻而易举地抱了个满怀。他的怀抱里还热乎乎的,带着一点点汗意,黏到伤口上,让我有点痛。

不知道为什么,痛的时候,我的心也开始砰砰乱跳。

坐在水里,我用毛巾小心地擦着身体,时不时痛得我发抖。等到尾声,我才想起来,嘉仇之前也在这里洗过澡。

在他身上流过的水,也从我身上每一处流过……这么一想,我再也坐不住,感觉是坐在一个火炉里,烫的一下子站起来。

听到哗啦水声,不远处背对坐着的嘉仇立马出声,“扇子?”

“呃、恩!我没事!”

带着尚未平息的心跳,我光脚走到了岸上,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黑色的上衣,里面还包裹着……一条新短裤。

戳着上面小草莓的图案,我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原来刚刚他已经发现了。

伸手套上衣服,上衣已经快要到我的膝盖,而且上面还有淡淡的花露水的味道,很明显是嘉仇自己的旧衣服。

走到了嘉仇身边,他打量着我,挑了挑眉,“坐到我旁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