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书把铜镜捧到她面前,唤道:“娘子?”

钟韶回神,恬淡一笑,从镜中看了看自己的妆容,让静书把自己闲暇时做给祖母的针线拿出来,主仆三人去了钟老夫人的院子。

见到她,老夫人脸上绽出慈爱的笑容:“快来,马上就摆饭。”

钟韶奉上自己的针线,老夫人接过,摩挲着她的手道:“天这么冷,日头又短,伤了眼睛可怎么办?以后不许做了,哪里就缺少穿戴的呢。”

钟韶柔声道:“并不劳神,我注意着呢,这只是孙女一点小小的心意。”

陈嬷嬷把护额给老夫人换上,捧出铜镜让她看,老夫人抚摸着额上精致的绣纹,目中是暖暖的欢喜:“韶儿的手艺越发好了。”

钟韶含笑道:“是祖母不嫌弃罢了。”

待饭摆上,祖孙二人亲亲热热地用饭,饭后,钟韶陪老夫人散步、说话、赏画,看老夫人累了,就读几页书给她听。老夫人休息时,她静静守在旁边,做自己的事。

时光宁静,仿佛回到她未出阁的日子。

那时表兄还在……她心中倏然划过尖锐的疼痛,连忙按下不再去想。

如此到第二日,她向老夫人告辞,老夫人脸色微变:“这就要走?才刚刚回来,做什么这么急?”

钟韶道:“新居也有一摊子事要打理,反正离得不远,我可以随时来看祖母。再说,父亲刚送我一套曲江里的宅子,我正打算过去看看呢。”

老夫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嘴唇微微颤抖,说不清是悲还是怒,似乎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目中渐渐浮起难言的凄恻。

钟韶心中浮起疑惑。

陈嬷嬷俯身到老夫人面前,温言细语,似在劝慰,遮住了钟韶的视线。

老夫人慢慢恢复平静,吩咐下人准备许多东西给她,又拉着她细细叮咛,仿佛她即将远行。钟韶既无奈又感动,耐心听着,待出了虞国公府,大半晌已过。

到调香里已是午后,马车驶进自家宅子所在的巷子,钟韶向外望去,但见徐濂站在门口,盯着隔壁的墙出神,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乍然见到新邻居,钟韶心情不错,隔窗与他打招呼:“徐县令,今日没去衙门吗,回来挺早?”

徐濂恍然回神,蓦然见到她,眸中迸发出璀璨的光芒,适才的颓然一扫而空,笑道:“今日休沐,娘子回来了,是回国公府了吗?”

钟韶在侍女的搀扶下踩着脚凳下车,莲步款款,一举一动在男人的眼中都美妙如斯。女子微笑:“正是,回来时祖母送我两罐好茶,徐县令可有兴趣过来品尝?”

他该礼貌拒绝的,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前移,口中说着与理智相违背的话:“娘子相邀,是某的荣幸,在下求之不得。”

钟韶忙让知画前去准备。

待两人来到厅堂,已是茶香满室。

徐濂先赞了声:“好茶!”

女子的笑容便如莲花般舒放,明媚的阳光自檐下蜿蜒而入,地上泛起灿灿的光波,此时的她就如脱出樊笼的小鸟,眉宇舒展,目光明朗。

“我以为娘子回到国公府,不会再回来了。”男子状似不经意地道。

钟韶微愣,随即道:“怎么会?我毕竟已是出嫁女,又有夫孝在身,怎好长住娘家给家里添晦气。”

徐濂忙道:“娘子何出此言,真正晦气的人已经躺进坑里了,其他的与娘子何干?”

钟韶不禁莞尔:“说起来,这次的事多亏徐县令,我一直心怀感激,却不知如何答谢。史家的丧事结束,我准备把留在那里的我的人唤回,我的陪嫁中有位厨娘,她手下有个丫头,人颇能干,厨艺也好,我欲把她赠与县令操持厨事,不知徐县令意下如何?”

顿了顿,又添一句,“她吃得不多。”

徐濂不由失笑,想了想道:“这位姑娘颜色如何?”

钟韶迟疑:“尚可。”

难道他更喜欢美貌婢女?如果这样的话……

徐濂煞有介事地摇头:“恐怕不妥,我家三条光棍,送一个妙龄女子过来,只怕要出事。”

钟韶呛住,咳得满面晕红,连眼皮都红了。

她稳住神,道:“徐县令如果喜欢,把她收在身边也无妨,如果不喜,就单纯地当做厨娘,日后另许他人,能出什么事?”

徐濂一本正经:“我发誓为我以后的娘子守身如玉,断不会在大婚前接近其他女人。但这就好比让一个半饥不饱的人守斋戒,如果他面前什么都没有,就那样守着并不成问题。但如果在他面前放一盘肉,再让他守,那就是莫大的考验了。我不想接受这样的考验,所以娘子的好意只能心领。”

钟韶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不觉目瞪口呆。且说着说着怎么竟扯到“守身如玉”这样的儿女私情上?钟韶颇觉羞赧,忙垂下头吃茶掩饰过去。

那面色红红的模样,落入男人眼中,只觉可爱至极。

“那,徐县令可愿要厨艺好的男子?”半晌,她问,不愿放过表达谢意的机会。

徐濂好奇:“娘子为何要送我厨子?”

钟韶面色愈红:“我听闻徐县令家的厨子只会做干米饭……”

徐濂大笑,笑得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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