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中京住了两日,耶律宗徹便与展昭启程返回上京。可能赤王故意想让可汗干等,也不急着赶路,反倒一路与展昭谈着契丹与大宋不同的风土民情,说说笑笑,甚是惬意。通过大定府那件事,展昭对耶律宗徹颇有些改观,两人间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虽然偶尔还会被戏弄,但展昭已能准确地把住对方命脉,毫不客气反击回去,弄得有那么几次赤王殿下被搞得灰头土脸,惹一旁近卫差点笑破了肚子。

一行沿土河朝东北向龙华州行进,耶律宗徹先遣两名近卫前去打点,自己则优哉游哉陪着展昭游山玩水。此次巡视让他也对展昭的认识彻底改变了。原本看其人不苟言笑,只以为对方是个守礼拘谨之人,哪想放下防线后的展昭也能谈笑若风,而且年少成名其足迹踏遍大江南北,见识也甚是广博,无论他侃些什么对方总能搭上几句,叫心中生出一阵久违的酣畅。

不过若说这展昭对他坦露了三分真心,那对供给其所骑的汗血宝马便是十分了。赤宛到了他手里简直被捧成了宝贝,凡事都是亲力亲为地。尤其展昭望着赤宛的眼神不是灼灼便是脉脉,还时不时一人一马互咬耳朵,连一向待人不冷不热的赤宛也不禁对这人亲昵了起来。

当然,在耶律宗徹心中,宝马再是宝贵,那也就是一个物件一个坐骑。于是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喜欢赤宛啊?”

展昭奇道:“汗血宝马,谁不喜欢?”

“我那可汗皇兄的踏雪又如何?比之本王的赤宛,你更喜欢哪匹?”

“牝牡有别,马种也不一,没什么可比性,都喜欢。”

耶律宗徹笑道:“展大人倒是心大,居然都想囊获其中。”

“非也,展昭只是自认无权择选。宝马有灵,自会择主,一生中能得其一便是大幸,得之当赤心相待。”说着捋了捋赤宛火红的马鬃,那赤宛就像听懂了似的,甚是亲热地弯过脖子碰了碰展昭的脸,待展昭单臂环抱上去,赤宛竟顽皮起来,尤似不够伸出舌头作势要舔,被展昭笑着躲开。偏偏赤宛不依不挠,惹得展昭频频用手去挡,彻底跟赤宛玩闹开了。

坐在篝火旁的耶律宗徹目不转睛地望着不远处那一人一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入迷。通过多日的接触,耶律宗徹自也能感觉到自身异样。他深知自己对展昭并无他想,只是有些想不通,若论长相,这展昭只能算作中上之姿,并无半点惊艳之感,与貌美的小戚甚至与那桃花眼的白玉堂都有一定差距,却何以这人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偏生的总叫人挪不开眼呢?

所有想不通,被自身冷不防的吟诵打破。“器识高爽,风骨魁奇,覩之而醉心,闻之而动色。”

耶律宗徹心中蓦然一动:是以风华天成吗?

眸色忽而转暗,内心不免长叹。如此人物若能心无旁笃坦诚相交,引为知己,当浮人生一大白。但他二人之间却有太多利益,亦存隔阂,也只能如现在这般浅交,已是极好了。

此时展昭走过来,道谢后接过近卫递来刚烤好的半只野兔,慢条斯理地吃起来。火光映照在他侧脸畔微微泛红,仿若霓色初上。感觉到耶律宗徹视线的存在感,他不由也正眸向对方望去。只听耶律宗徹笑问:“展大人,你们宋人吃东西都这么斯文吗?”

展昭不咸不淡道:“个人习惯,跟斯文扯不上关系。倒是王爷那日在大定府当街将人斩杀,原来契丹的明正典刑是这样的,倒叫展某开了眼界。”

耶律宗徹呵笑一声。“展大人不必嘲讽,本王懂你的意思。当街斩杀确实不妥,不过契丹与大宋国情不同,你大宋依凭的是法治,而我契丹却是人治。法无二法,人却是各有各的心思各存各的利益。先帝虽励精图治,改革去弊,但这统一准则的法却始终被多番阻挠,没有立下来。本王身份有限,只能尽力保得中京道有法可依,可这所谓的法终究粗鄙,外人看来也不过是凭着本王的喜好设置在封地上的规矩罢了。”

展昭缄口默然,多少能体会耶律宗徹的难处。想到这位赤王确是真心平等地对待辽汉等各族百姓,也对当初答应留下助他更多一份释怀。突然省起,展昭不确定道:“王爷那日果决杀了那位府京的独子,却为何不当场处置府京?甚至离去时都未曾多做限制,王爷就不怕对方狗急跳墙吗?”

“那耶律达是可汗派到大定府来搅浑水的。原本本王就要对付他,谁想还未寻他晦气,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他若不动还好,本王少不得多费一番气力拉他下马,若是动了,就是自寻死路。”用枯枝拨弄篝里未燃尽的薪柴,他继续道:“展大人放心,除了大定府有相关人员为本王盯着那老贼,本王另外也遣了两名近卫留在那儿,若有丝毫动静,必会及时来报。”

“难怪王爷身边的近卫只剩下八人了。”

耶律宗徹否定道:“绝不止八人,想必还有几人隐在了暗处吧。”

展昭眼神突然一凛,手中湛卢猛地攥紧。他眼如利刃向四周扫视,沉声道:“不,只剩下八人了。”

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利箭自密林射来。八名近卫一边大喝“保护王爷”,一边围成圈将耶律宗徹死死保护在内。而展昭不等箭雨临身,已施展轻功燕子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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