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父、温母起沉默。

温凌舔了舔嘴唇,继续说:“而且,我听他们的意思,遥遥是在四年前就知道这件事了,他当时还主动去认识赵明思。”

温妈妈深吸了口气,说:“上高三的时候,遥遥的确有段时间总是八九点才回家。后面也说,他认识了几个格中的人,有不会的问题都会去请教。对了,高考完之后,他还让我做了个蛋糕。”

过往的幕幕重新出现在温母脑海。现在去想,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觉。

温凌继续道:“赵明思和纪川……爸,妈,你们记不记得当年闹得特别大的商场伤人案?犯案的就是纪川的父亲。还有之前,有个当妈的去学校门口拦儿子,不让儿子高考的视频,里面的是纪川的母亲。”

这些事,听得温父、温母起皱眉。无论是从“父母”还是常人的角度,他们都难以认同纪川爸妈的做法。但是,那毕竟是其他人的事。

温父更关心:“那赵明思呢?”

温凌深呼吸:“他和纪川是从小起长大的。纪川家里情况是这样,赵明思也……我看过些他的采访,说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留他和奶奶起生活。”

这些在杂志上只是寥寥笔,重点落在赵明思本人坚韧不拔的品格上。但温凌想到这个青年可能是自己亲弟弟,不免要更在意前面半句。

“而且,”想起什么,温凌又说,“那天他们和遥遥说起来,赵明思的父亲也有心脏病。”

话音落下的时候,温父把手中的检验报告捏出点痕迹。

不用女儿继续说下去,他们也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当年那个女人的样貌重新浮现在温家夫妇脑海中,原先看她勤劳肯干,温家夫妇便放心地把双年幼儿女交给对方照料。对方家里有不方便的地方,温家夫妇也点头答应让她把自己孩子也带来这边。晚上回家,还经常额外送对方工资之外的糕点。

结果没做就多久,大约在温遥半岁的时候,女人就要辞职。温家夫妇试着挽留,提到加工资。可对方态度坚决,他们还遗憾了段时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书房内久久沉默,温凌觉得喘不上气。

温母捂着自己的嘴巴,低低抽泣起来。温父叹气,揽着温母的肩膀安慰片刻。温母擦擦眼泪,问:“凌凌,他不打算认我们的话,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温凌勉强笑下,说:“他们那个app,是中学生线上教育领域的龙头了。这才创办三年多,妈,他现在很好。”

“好就好,”温妈妈叹道,“好就好。”

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为人父母,知道自己孩子流落在外。对方过得好,是应该欣慰。但是,总还是想要见见,看看对方真正状况。

温父温母和女儿说起这事,温凌为难。她想想,“行,我去问问他们。”

她没有赵明思本人的联系方式,只好又去找纪川。

纪川接到温凌的电话,最先以为还是两家公司合作上的问题。他正想,这个点打来,温经理也太不讲究。可听温凌把话说完,他的面色点点变化。

温凌说:“纪总,我是温凌。是这样的,那天吃饭,我……听到了你、赵总,还有遥遥的对话。”

赵明思原先在边看书。纪川皱着眉头,把电话拿远了点,扣住话筒,叫:“明思。”

赵明思抬头看他,见纪川神色不对。他只当公司出了什么问题,正要问,就听纪川说:“是温经理。”

赵明思怔。

手机开了免提,赵明思和纪川起听温凌的声音。

温凌说:“抱歉,我自作主张,去做了dna检验。”顿,“现在,我爸妈也知道这件事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纪川看向赵明思,不错过男友面上的每丝变化。

赵明思哑然。半晌,他说:“温经理,你们联系我,是想做什么呢?”

温凌不知如何回答。她看向父母,温父说:“手机给我。”

温母紧张,坐在丈夫身边。两人看着那小小的手机,神色都显得郑重。

温父说:“明思?我……是你的父亲。”

赵明思听着,过了会儿,才说:“你好。”

五人身处同城市,又相隔甚远。从窗子往外看去,眼里都是不同夜色。

“好,”温父应了声,斟酌着语气,“我和你的母亲,想见见你。”

这话其实没和妻子商量过。不过他话音落下,温母就点头,用力地握住丈夫的手。

另边,赵明思十指交叉,手肘放在腿上。他垂眼片刻,说:“可能温经理当时没有听清楚吧。我那天和温遥说得很明确了,他不愿意认其他人做父母,我也不希望奶奶有其他孙子。她年龄大了,这种真相对她而言只是无谓的刺激。所以,维持现状,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安排。”

温母听着这话,心如刀绞,插话进去:“明思,我们不是要做什么,更不是要打扰你和你奶奶。就是,我们想见见你,知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赵明思客观地回答,“温经理应该和你们提起过些?我有事业,也有家人。对了,温经理应该还不知道,我和纪川在起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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