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润园,苦尽甘来的老马同学,正在拜访自己的恩师宿白先生。

而且俩人讨论的人物也正是苏亦。

“你跟苏亦相处了一天,觉得他的性子如何?”宿白问。

先生收弟子,不仅要看学识,还要看品性。

宿白是导师,又是考古教研室的负责人,考古专业的实际负责人之一,日常工作忙,他的身份又敏感,这种情况下,要考察苏亦的品性,马世昌这个同门师兄就很合适。

马世昌说,“开朗,健谈,但耐得住性子,这两天基本上都在阅览室看书,一待就是一天,韧性很强,不像同龄人一般活脱,也很有主见,对很多考古现象都有自己的看法,也明确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文献阅读量广,似乎资料室不少文献他都看过,同样,英文水平很好,可以毫无障碍的观看英文版著作。”

马世昌给了苏亦很高的评价。

尤其最好的评价引起宿白的注意,“他的英文水平确实好,你们几人中,初试英文分数,他是最高的,差一点满分,口语也不错。当时面试的时候,他可以很流利的跟西语系的秦老师对话,让苏主任跟我都很惊讶。从这个方面来说,他比你们更加具有优势,这点,你得向他学习了,虽然我们考古专业打交道的是中文文献,但当今世界是需要跟国际接轨的,现在国家推翻苏联模式向英美学习,英文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说着,他又问,“他都看了哪些英文专著?”

马世昌说,“主要是佛拉基米尔·乔基尔森的《阿留申群岛考古调查报告》,《勘察加半岛考古调查报告》个两篇考古调查报告。”

听到这话,宿白哑然失笑,“这个小子,看来是真的喜欢梁思永先生了,不然,这么偏门的专著,很少人会看。”

佛拉基米尔·乔基尔森的调查报告偏门吗?

在球范围来说,也不算偏门。

因为佛拉基米尔·乔基尔森就是国际上著名的人类学、考古学学者。

而且,这个名字就很容易让人判断出来他的国籍。

除了俄国人,极少人名字会带“基”,前世调侃俄国人,都用“大个萝卜吃鸡”来代替。

佛拉基米尔·乔基尔森的这两篇报告当年出来的时候,确实在国际上造成不小的轰动。

他也是西伯利亚地区人类学与考古学考察的先驱,被誉为俄国人类学考古学领域“三杰”之一和“西伯利亚人类学研究之父。”

他是当年参加革命才被流放西伯利亚地区的。

还参加过著名的jesup北太平洋地区的田野考古考察队。

然后在1909-1911年,他受邀率领俄国考古调查队,赴阿留申群岛和勘察加半岛展开为其两年半的考古调查。

尽管乔基尔森享誉欧美,却未得到俄国科学院的接纳和研究资质认可。

无奈,1922年的时候移民美国,在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工作期间与华盛顿卡内基研究会合作,出版了阿留申群岛与勘察加地区的两份考古调查报告。

他的学术报告堪称人类学与考古学的经典之作。

他的《阿留申群岛考古调查报告》至今仍是研究该地区人文历史的基础。

人类学跟考古学是梁思永当年留学哈佛主修学科。

梁思永读乔基尔森的调查报告,很正常。

然而,苏亦昨天读他的报告完就是心血来潮。

他昨天陪同马世昌观看了裴文中先生的人类学藏品,感慨于裴老的博学与伟大。

不禁联想到梁思永先生。

然后反看到对方的学习笔记,进而查找有没有英文原版,恰好,文史楼的资料室就收藏。

只是苏亦没有想到他心血来潮的举动却成了马世昌跟导师宿白的谈资。

马世昌对佛拉基米尔·乔基尔森的生平不甚了解。

宿白先生却是不陌生,建国初期,面学苏,作为俄国人类学与考古学“三杰”之一的佛拉基米尔·乔基尔森,他自然不陌生。

五十年代,苏联著名考古学家谢吉列夫还两度访华,做了23次演讲,听众多达两万多人。

影响巨大。

甚至,苏联还专门派人过来北大学习。

还翻译过夏鼐、尹达两位先生有关中国考古发现的文章,也专门介绍了苏秉琦先生斗鸡台报告。

这种情况之下,宿白先生对于苏联的同行并不陌生。

察觉到马世昌疑惑,宿白解释,“这两篇考古调查报告是梁思永先生在哈佛研究院读研的时候研读过的,而且,当年梁思永先生还对两篇调查报告做详细的笔记,这些笔记,当年梁思永先生被聘请到北大授课的时候,就带过来。如果对梁思永先生的学术思想感兴趣的话,这两份学习笔记确实是最重要的参考文献。所以,他坚定不移的选择读我的研究生,我挺意外的。”

马世昌说,“苏亦应该只是对梁思永学术思想比较好奇,但他应该更喜欢宿先生你的研究方向。”

宿白笑,“这小子喜欢古建筑,我是知道的,其实当年咱们考古专业的古建筑课程本应该是由梁思成先生授课的,但梁思成先生太忙了,所以才由我代劳,所以说来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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