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前，老李头把凌初和贺悠叫去了办公室。
“明天校通报批评，鉴于你们都是高三生，就不记过了。”
这已经是两位班主任尽力争取后的最好结果。
贺悠拽了凌初一下，两人齐齐给老李头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别用嘴谢。”老李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呸呸吐了两下茶叶，“凌初，你期中考试必须进年纪前五十，至于贺悠，努力去给我争取保送名额！”
两人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沉默着点头。
这晚，贺悠第二次被送回了家。
还是之前那个路口，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凌初背对沈牧易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两只脚偶尔蹭着地面。
“明天开始我自己骑车上学吧。”
沈牧易骑车的动作一顿，没说话。
“期中考试后真的要开家长会。”凌初靠着他的后背磕了磕后脑勺，“老李头让我考年纪前五十，按照童夏的估算，我数学成绩必须再提高二十分。”
路口转弯，有车辆逆行，沈牧易松开一只手向后护住他。
“128……也就比原计划高了八分。”凌初无视那只时刻护着他的手，淡声道：“沈大宝，如果我考不进年纪前五十，就躺平了给你上。”
……
回家后，凌初把爸妈和老爷子都叫到一起。
他很认真的说了沈牧易保送的事，果不其然，这个消息让三位家长都很激动。
“我就说大宝有可能被保送吧！”韩佳慧高兴的直拍丈夫，“他参加竞赛那么多奖不是白拿的！”
老爷子高兴的眉梢高扬，越看他的大孙子越激动，“大宝好样的！”
“只是有可能，还没确定。”沈牧易声沉如水。
凌修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放心吧，你没问题。”
从小到大，周围的人对沈牧易都给予了厚望，并且从未怀疑过他的能力。
凌初看了他十五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多厉害。
“你和爷爷早点睡吧。”他起身挽住母亲的胳膊，对沈牧易道：“明天早上楼下等我。”
“你要回家睡？”韩佳慧着实有些惊讶。
凌初点了下头。
“总算长大了。”凌修杰欣慰的揉揉儿子的脑袋瓜，“高三了，别老缠着大宝。”
凌初嗯了一声，也不看那张阴沉的脸，跟舍不得他的老爷子说晚安。
“就在这儿睡吧。”老爷子不想让他走。
“沈牧易晚上还要学习呢，我又看不进去书，会打扰他。”
“他都要被保送了还怕打扰啊！”
老爷子潜意识已经将保送当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沈牧易在凌初张不开嘴的那刻冷声道：“让他回吧。”
两人就这样看似正常的闹了别扭，大人们只觉得一个长大了，一个更优秀了。
谁也不会想到两个刚成年的孩子，已经为私定终身的未来大吵了一架。
……
当晚，凌初就让他爸把气筒子找出来了。
韩佳慧等爷俩下楼去给自行车打完气回来，嗑着瓜子把儿子叫到身边。
“你是真长大了，还是又跟大宝闹别扭了？”
凌初从她手心里捏了几粒瓜子，“期中考试我得进年纪前五十。”
一颗瓜子顿时悬停在韩佳慧齿间。
“有上进心是好事儿，但也急不得。”凌修杰洗完手过来拿起遥控器，“你那数学成绩能一下子提升四五十分让我很意外，换句话说，这有可能已经到了你目前的极限，现在要做的是稳中求进，急功近利可能会适得其反。”
“话也不能这么讲。”韩佳慧把瓜子扔回盘里，拍了拍手心道，“咱们崽崽有这个潜力，况且现在还有大宝刺激他。”
“我怕的就是这个。”凌修杰把电视换到新闻台，在儿子身边坐下，“大宝的性格跟你完不同，他有极高的专注力和耐力。而你思维跳跃，专注力差。简单来说，性格就已经决定你们将来要走的路会不一样。”
凌初把手心里那几颗爪子攥出了汗。
“如果我非要跟他走一条路呢？”
韩佳慧在他脸上轻拍，“不许跟爸爸钻牛角尖。”
“你愿意好好学习求上进，我们当然很欣慰。”凌修杰温柔且严肃的对儿子道：“但这不代表我们就支持你非把自己塞进完不合适的模子里，明白了吗？”
凌初怎么可能不明白。
十八年了，爸妈从来没有逼他做过什么。
都是嘴上骂着，私下里却满足他所有要求。
八岁想画画，十岁想弹琴，十二岁又要学吉他。
每次都是交了学费学几天，兴趣没了就死赖着不去。
很多时候，凌初都觉得自己上辈子应该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所以这辈子才会遇到他爸妈，遇到沈爷爷，还有沈牧易那个王八蛋。
“明白了。”凌初把那一撮潮湿的瓜子扔进垃圾桶，侧身抱住父亲，“爸，我要考G大，然后选一个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专业！”
既然是上辈子的功德才换来这一世的幸福，他又怎么可能舍得离开沈牧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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