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槊发现孩子的友情总让人琢磨不透,前些时日阿靖还对蓁蓁淡淡的,现在不仅主动替蓁蓁打掩护,四下无人时还提着剑陪蓁蓁练习刀术。.

段绍忙着应对此次突厥突袭,又要随时留意朝廷信息,已是分|身乏术。对蓁蓁擅进军营一事采取默许态度,只是不痛不痒地申斥了蓁蓁几句后也就随她去了。

这日傍晚阿靖如往常一般守在城墙上眺望着远处,以前空荡荡的古道现下已被突厥人密密匝匝的帐篷覆盖。这么近的距离绝不是一个好兆头,可那些突厥人也着实奇怪,每日饮酒作乐,无作战氛围。

这不像是阿史那何力的作风,这甚至不能说是任何人的作风,阿靖难以想象会有将领允许手下士兵如此放荡驰纵,简直毫无军纪可言。

这是阿史那何力的用来欺骗他们的障眼法还是突厥真的意不在范阳?他不敢轻易下结论,因为一旦结论错误,会将范阳推向不可挽救的深渊。

远处笙歌停歇,陷入一片寂静中。阿靖提着剑从城楼上下来,响箭为号,提醒士兵准备迎敌。

可不到半个时辰高槊就鸣金收兵了,那群突厥人压根没想进攻,一见到大嬴士兵就是懒懒散散、毫无章法地后退,一场战争下来双方基本上都没有见血。

高槊气得不轻,怒道:“他娘的,这群小兔崽子绕着城跑了一圈就又退回去,拿老子当猴耍呢!”

阿靖一声不吭地听完高槊抱怨后,开口道:“他们的将领是谁?”

高槊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是叫索格的。”

“不是阿史那何力?”

“不是,这我能肯定。”

阿靖问完又是一言不发,他与索格只有一面之缘,他不了解索格的行事作风,可这场战争可笑的就像儿戏。

又隔了五日,突厥又进行了一场几乎一模一样的突袭,气的高槊抄起扫帚打军营中那颗高大的白杨树,力气之大把扫帚条都打断了。.

这次阿靖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他二话不说顶着湿重的夜色回了太守府。

他摸黑进府时发现段绍房屋中的灯竟然还亮着,从窗上映着的剪影看竟是此时还在翻阅案牍。

他轻轻扣门,“大人,林靖有事求见。”

“进来。”

段绍温厚儒雅的声音中掺杂着深深的疲倦,他站起身展了展酸痛的肩,“什么事这么急着告诉我?”

阿靖行了一揖,“大人,我疑心突厥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是不是觉得突厥叶护只不过是牵制范阳兵力的棋子?”

阿靖惊讶道:“大人早有此猜测?”

段绍笑着坐回木椅上,“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范阳易守难攻,兵强马壮,粮草充沛。且数月前刚刚击退突厥,正值人心大振之时,此时突厥来攻并不是一个好时机。这次突厥来袭作战懈怠敷衍,绝不是要攻下范阳的态度。”

段绍整了整书案上乱糟糟的公文:“还有呢?你似乎不太肯定这个猜想。”

阿靖怔愣:“还有什么?”

段绍清澈温润的眼睛直视阿靖,缓缓道:“行军打仗的战术不仅仅限于兵法,更重要的是猜度人心。”

段绍之语如醍醐灌顶,阿靖联想着之前在突厥的所见所闻,揣测道:“突厥叶护……他功高盖主早已引起大可汗的猜忌不满,之前攻打范阳时大可汗已趁机削弱他的势力,如今再战范阳时大可汗却将主将之衔交予他,这在道理上说不通。”

“孺子可教也。”段绍满意地点头,“我想着阿史那何力不是不能攻打范阳,而是不敢。你再猜猜突厥意在何处?”

阿靖拿起毛笔将河阳圈起来,“范阳之北为河阳,历年来因地理位置、经济发展不如范阳而被轻视。可一旦攻下河阳,范阳就会失去北面倚仗,若是再截断范阳粮草供应,范阳便是一座被突厥包围的孤城。”

“还有一种可能,突厥也许会东上直取玉门。”

“可玉门离范阳甚远,且与关内无直通的平原大路,于突厥而言不过是块鸡肋。”

段绍摆手笑道:“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你怎知突厥愿食还是愿弃?突厥许久没有打胜仗了,他们需要一场胜仗激励人心。”

“不管是河阳还是玉门,突厥必已采取行动了,大人不着急吗?万一突厥人占了先机,我们在派去援军就是被动了。”

“不急,再等等。”

阿靖疑惑不解,“等什么?”

段绍如循循善诱的师长,“回去好好想想我刚刚教了你什么。”他打了个呵欠,赶阿靖出去。

阿靖推开门冷风拂面那刻打了个激灵,一个念头闪过:“大人要等阿史那何力出兵!”

段绍笑道:“这才像起云亲手教的弟子。天色不早了,你今晚歇在府中吧。”

他又突地转过头,“明日回军营时告诉蓁蓁抄一百遍《女戒》,等突厥人退兵时交与我。”

阿靖有心替蓁蓁解围:“段大人,蓁蓁无甚过错,且《女戒》内容过多,若抄起来只怕半月也不够啊。”

段绍眯起眼睛,“《劝学》内容甚少,你倒可试试。”

阿靖当即表明立场:“蓁蓁有错在先,受罚亦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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