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后半夜了,孙先生又被何力叫起来。本有一肚子火气,可一听说是那个孩子顿时没了脾气。

唉,都是他造的孽!

孙先生看着那个不知道在雪夜中冻了多久的孩子,唉声叹气道:“这可是最后一次了,这口子再裂一次,别说是在下,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何力本就因着‘青梅竹马’之说生气,此时更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孙先生瞧到旁边一个小篮子,他走过去将篮中的婴孩抱出来,转头瞧了瞧何力,又看向昏迷的阿靖,疑惑道:“这……谁的?”

何力揉了揉眉头,“先生妙手仁心,就把他带回去养着吧。”

孙先生摇了摇头,连忙拒绝:“你们俩的孩子在下可养不了。”

何力脸抽了抽,一时间不知作何解释。

孙先生见何力吃瘪,想他扰自己清梦的债终于讨回来了,不由得一笑。

跟应和他似的,怀中婴孩也忽的一笑,圆润的脸蛋可爱至极。反正今夜注定无眠,他正好得了这小家伙解闷。

终于打发走了这一大一小,何力站起身换掉即将熄灭的蜡烛,又给阿靖掖好被角。

阿靖睡得极不安慰,秀气的眉毛紧紧蹙着,额头上也冒出一层薄汗。

何力虽生气,但到底心疼阿靖。他伸出手按住那皱着的眉头,想要将它弄平。以前这个没心肝的小崽子倒是常给他抚平眉头,不过现下回想起来他做这些多半是虚情假意,就等着他放下防备取他性命。

何力常常想安平若是还在该多好,否则自己也不会因着这张脸就对阿靖死心塌地的好。

睹物思人,何况这还是心爱之人的面容?

阿靖的几下扑腾把何力心虚拉回现实,此时何力才发现他额头上的汗愈发密集,手也因为热滑出被褥。

何力捉住他这只不安分的手想给他塞回去,可握在手中就沾了一层汗。想是药性发作了,何力怕阿靖睡得太沉会压到伤口,手伸进被褥中想给他翻个身。

这一探进去可不得了,阿靖浑身被汗液浸湿,贴身的单衣如水洗般一拧就能挤出水。

这样睡极为难受,搞不好又会让伤口发炎。何力将仍在昏迷之中的阿靖搂在怀中,三下五除二地将他身上仅着的一件薄薄的单衣扒掉,又赶忙给他盖好被子生怕他受凉。

他没伺候过人,心中又百般忧心,生怕自己用力过重又伤了这个脆弱的孩子,还没给他擦干净汗自己倒大汗淋漓了。他嫌热,一把拽掉外袍,只留了贴身短衣和长裤。又抓起一块干爽的布伸进被褥中替他细细擦汗。

手触及细腻的皮肤,如羊脂白玉般的触感。何力从不缺女人,可床榻上的人摸起来比女子还要好上百倍。不由得想起那夜他将身穿火红嫁衣的阿靖按在身下的情景,他身子顿时如火烧般热起来,不同于方才闷出来的热,他这次是心火难灭。

他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将阿靖身子擦干净,有些不舍的松开他。可转念一想,这小崽子现在正不省人事,任自己怎么摸都不会跳起来反抗。

此时不占便宜更待何时?

他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将昏迷的阿靖紧紧搂在怀中。这时他才发觉阿靖长高了不少,抱起来也不似三年前软软小小的一团。

温热的身体相贴,他倒生出些许彷徨之感。

这些年他过得应该不错,做了范阳的小将军,也适合他狡猾刁钻的性子。他可把阿史那摄图那小子气的半死,虽然明知阿靖不是为他做的,心中还是腾起骄傲之感,就像是自己养的小狼崽长大了一般。

软玉温香躺在他臂弯,他倒不想做什么了,腹中的邪火也渐渐熄灭。忙了一夜,倦意上头,他抵住阿靖额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