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月来何力夜夜来他房中,他总以重伤未愈为借口再三推拒。何力虽不曾有过分逾矩之行,但他心知肚明,何力不过是忍让一时,等他背上的伤口恢复之日怕是又要重复那夜交缠的可怖情景,不由得愈发焦急。可何力似是着意防着他,只要出行必有人在暗处监视。

阿靖不敢轻易去寻蓁蓁,生怕何力知道他早有出逃的心思,每每与何力亲近时他也总是虚与委蛇,竭力作出温柔似水的模样。

可每当与何力那双绿莹莹的狼眸对视时,阿靖总是忍不住地心虚。那双锐利的眸子似是看穿了他的把戏,只是还没揭穿他而已。

也是,何力这种人已经受过他的欺骗,又怎会轻易地相信他?

阿靖到底年轻,虽每日素食守丧,可身子还是渐渐恢复了,背部结的痂脱落大半,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已长出粉嫩的新肉来。

是夜,烛光摇晃,帷幔轻散,墙上的两个身影交叠重合。

阿靖被何力牢牢摁住,被迫坐在他腿上。

何力的手顺着裹在阿靖身上的衣衫滑入,指腹轻轻划过肩头,而后盘旋在他后背的新生的娇嫩皮肤上。

阿靖身子止不住地战栗,他慌忙地推拒,“叶护,我……”

何力直接含住阿靖的耳垂,灵活的舌尖盘旋打转,含糊不清道:“你的伤已经好了。”

阿靖痒的弓起背,心中虽不愿,可身子还是渐渐软了下去。何力见势一把推倒阿靖,将他死死困在双臂间。

睡在摇篮中的婴孩发出一声呢喃,阿靖赶忙道:“叶护,会吵醒孩子的。”

何力满不在乎道:“没事,反正他白天睡得过多了,晚上少睡会也不打紧。”语罢就要分开阿靖的双腿开始行事。

咣当一声,契苾真及时闯入,才令何力止了手。

好事接连被打断,何力怒不可遏道:“什么事?!你不能换个时候来吗?!”

契苾真不同往日戏谑,一脸凝重地望向何力,“大巫祝来了。”

见契苾真神色不对,何力皱紧眉头道:“大巫祝星夜兼路,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大巫祝非要见了你才肯说。”

突厥以狼为图腾,尚火,崇拜太阳天地,认为巫术能够传达长生天的旨意,对巫术也有着超乎想象的崇拜。

大巫祝是最高等级的巫师,在突厥是有着极高地位的,连何力也不敢怠慢分毫,急匆匆就往大堂赶去。

阿靖本想趁此机会抱着忠儿去寻蓁蓁一起遁逃,可谁料契苾真一把拽住阿靖的胳膊,居高临下地剜了他一眼,“穿好衣服,你也去。”

阿靖虽不想趟这滩浑水,却也无法,只得抱着忠儿缩在大堂的一个角落里,看着神经兮兮的大巫祝占卜。

屋中皆是何力的亲信,在部族中也算是位高权重,大半夜竟无倦意,个个都神色凝重,皆看得入神。

大巫祝穿着一身黑漆漆的羽毛编织的袍子,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阿靖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只觉得这个场景又诡异又荒唐。

若是世间真有神仙,那他们定是瞎了眼睛才会罔顾众生疾苦。

只见大巫祝向火盆中扔了一只龟甲,伏在地上不再说话。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火灼烧龟甲时发出的噼啪之声在空气中细切作响。

怀中的婴孩却在此时啼哭不已,阿靖不会哄孩子,他越哄忠儿哭声越大。

他慌张的抬头,发现一屋子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此时大巫祝抱着一只腹部被撕裂,刚刚死去的仍在不停流血的雄狼走向阿靖,嘴里还振振有词道:“感谢长生天的庇佑,在您的指引下,我守护的狼王必会战无不胜、再无煞星。”

阿靖害怕地抱起忠儿想要夺门而出,却发现门已被侍卫堵死。

大巫祝将满是血污的手伸向阿靖,“放下你手里的孩童,他乃妖星转世,是草原狼王的煞星。”

阿靖觉得荒谬至极,紧紧搂着襁褓中的婴孩不肯放手。

契苾真脸色阴沉地挥了个手势,两个侍卫夺门而入,眼见着就要把手无寸铁的阿靖拿下。

阿靖瞅准时机,劈手夺下一个侍卫的弯刀,转身砍向另一个侍卫。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