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其乐融融的不惑之年,殷沣东经历了家族破败,妻辱子亡,仇家追杀等一系列凄惨祸事,可谓人逢中年家道中落,遭遇大不幸。

自尝酿下的恶果,该是殷沣东命中有此劫难。

那日幸亏忠心不二的家族护卫拼杀出一条生路,才得以留住一条性命,携带幸存下来的家眷逃离仇人追杀,逃亡途中不断更换藏身之所,躲到人生地不熟之地,凄凉地苟且偷生。

终日在心惊胆战之下的日子不好过,只要夜里入眠,便被噩梦惊醒,噩梦中痛不欲生的画面,这一夜准又无眠。

举家逃亡的日子一连持续了好几年光阴,精神在痛不欲生折磨之下,眼看复仇无望,殷沣东性情变得越来越阴翳深沉,整日里自暴自弃,醉生梦死。

想要了却残生,临头却又怕死。

命运或许就是如此多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该是殷沣东的机缘到了。

一次偶然外出,搭救了一位皇朝的老太监,那老太监朝中地位颇高,听闻了殷沣东家族悲惨的经历,便给他指明一条道路。

殷沣东思虑多日,遂狠下心净身入了宫,寻那老太监躲避仇家去了。

真是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踏上权位的复仇之路。

然而,孽缘也是在殷沣东这厮入宫净身前埋下的,当天夜里借酒发泄,将族中一名卖身给殷家的林姓丫鬟,粗暴给夺了清白。

竟不知就此一回,可怜的丫鬟便怀上了。

但仅此,自是造不成殷沣东日后腾黄发达,却极为厌恶出身卑贱的林姓丫鬟,顺带着腹中属于他的孽种。

也不知是谁人走漏消息,仇家得知殷沣东藏身之处,一心为了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连夜袭杀而来。

醉酒凌辱完丫鬟后,冥冥之中殷沣东命不该绝,似乎嗅到天色异象不对劲,心一狠丢下所有跟他共患难的家眷,独自一人钻了墙角狗洞,连夜逃亡,最后进了皇朝太监祠,成为了一名小小的看门监。

殷沣东夜下出逃,仇家袭杀扑空,自然大为动怒,将殷沣东藏身住处尽数打砸烧毁。来不及逃命的家眷,无论是扫地下人,还是无辜丫鬟,尽皆残忍杀害,容貌有几分姿色的女眷,歹徒在临走前轮番羞辱一通。

不知是上苍可怜,还是故意愚弄,那林姓丫鬟当时被折磨得体无完肤,歹人发泄完后随手丢入遭火的屋舍,便急匆匆离开。

轰!

天穹闷雷炸起,下起了梨花般暴雨,屋内林姓丫鬟奄奄一息,却顽强活了下来。

时隔半年,殷沣东在东厂如鱼得水,八面玲珑的本事见风使舵,在官商之间左右逢源,把家族遗传的天赋展露无余,屁股下坐的位置,短短时日爬得甚高,很快成为掌握一方话事权的主事太监。

正当一日外出公干,一名风尘仆仆的妇道人家半道窜出,截住了殷沣东威严的专驾车队。

队伍前,皇朝护卫的刀剑明晃晃,纷纷指向那位身着宽松旧衣裳,腹中高高隆起的邋遢妇人,分明已是身怀六甲。

听到府中太医验明血缘后,坐在议事堂主位上的殷沣东,面无表情。

那夜他从狗洞逃走,家中发生了何事,他是知道的。

府中管事呼人将林姓丫鬟安排送走,大厅内只剩下他一人,屋顶天窗上明亮光线投射进来,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束隐隐绰绰的斑驳光影。

坐在主位上的殷沣东,被笼罩在这束光影之下,身形忽隐忽现的,粗眉下的一双眼睛,若狸猫般冒着丝丝精光,身体再无其他动作……

……

殷厉嘴角苦笑了一下,来到这里,难免被勾起心底深处不堪的往事,有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还是永远封存好,尤其是那些糟糕透顶的。

想到这,殷厉深呼一口气,将脑海不堪的回忆剔除出去,刚想起身离去时,忽然脸上肌肉一阵剧烈抽搐,眼中露出惊骇的绝望,身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渗入灵魂深处,梦魇般的画面潮水般袭来。

殷厉的意识拼命在抵抗,可这时已来不及了。

此刻,殷厉双眼竟变得空洞虚无,似乎瞳孔没了眼白。

全身散发出一丝丝灰濛气体,周边空气温度一下骤降,石桌周身呈现一片寒霜,那缭绕的灰濛气体,仿若实质一般不断扭曲活动起来,有了自我意识一样,竟不受控制从殷厉体内丹田之处萦绕而上。

逐步地,已向脖颈盘旋,眨眼间,淡淡灰色铭纹爬上殷厉的嘴唇、鼻子、眼睛三部位,诡异铭纹瞬间遍布整张脸,殷厉犹如戴上一只栩栩如生的狰狞鬼脸面具,色彩纹路清晰可见。

殷厉此时面目看起来,变得异常暴戾嗜血,仿佛入了魔。

周身灰濛之气带着一种凝聚的倾向,仿佛将殷厉整个躯体吞噬掉,却鬼魅般没有一丝声响发出。

此刻若是有外人在,一定会惊得头皮发麻,寒毛惊立,心胆俱裂。

殷厉空洞的双眸中,瞳孔已被诡异的灰气占据,犹如死神在凝望,丝丝异样红芒闪烁其中,令他看起来,更加阴森似鬼魔。

槐花树三尺直径范围内的一方天地,虚空周遭凛冽无比,石桌表面忽然丝丝裂痕崩开,一缕缕灰色之气不停游动灌注其中,‘滋滋’之声蓦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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