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结了婚,立即会变得庸俗起来。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沈清觉得,自己确实就是这样的。

结婚以后,人变得“讲务实、求实际”了,而这正是庸俗的表现。当然,庸俗没有什么丢脸的,毕竟,人生百分之九十九的那一部分都是庸俗的。

沈清结婚以后,再也不关注别的事情,一门心思只是经营他的生意。脑子整天想着的就是,赚钱、赚钱、再赚钱;发财、发财、更发财。恨不得吃一口饭,就咬到一块金币;走一步路,就踩到一块元宝;眨一下眼皮,就看见一张百元大钞。

他很少再想起莫莉和林月容。曾经信誓旦旦要恪守一辈子的友情,曾经死去活来、涕泪横流的爱情,最终都被庸俗的生活摧毁到尸骨无存。

结婚典礼那天,他大宴宾客,镇上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他包下了三层。却还是酒席一直挤到楼梯天井里去。来客相比当初沈清家新屋庆典的时候,更多了。都是街坊邻里,父亲的亲戚和同事,再加上女方五花八门的亲属。光是酒店门口炮竹的纸灰,一脚下去,埋了半个身子。

不知道莫莉后来有没有举办婚礼,就是举办了,恐怕也比不过沈清婚礼这个规模的。

沈清那天也请来了很多的老同学、老朋友,就是没有给莫莉、林月容她们发出请阑。只因为曾经感情太过亲密,反而成了婚姻的忌讳。

沈清觉得,从他结婚这一天起,他跟莫莉她们的感情,算是划上了大大的句号,已经彻底终结。大家从此形同陌路,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了。这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万万没想到,莫莉再一次来到他的面前。那样的石破天惊,那样的惊世骇俗。

那天,是晚上刚刚天黑的样子。沈清跟妻子黄玲坐在二十四寸大彩电前面观看新闻,电视里是五星红旗跟紫荆花旗同时升起的画面。

电视的国歌声里,突然掺杂进来敲门声。沈清于是离开沙发,去打开房门。

门页一开,莫莉那张夺人魂魄的美丽脸庞,映入眼帘,灯光一样把楼道都照亮了。后面陪同莫莉一起的,是林月容和傅雪珍。那两位还带上她们的儿子,都是六七岁的样子。

“沈清,我们来看看你的新房子。”傅雪珍说。

不确定她们是否真来看房子,但这是一个好借口。“欢迎,欢迎,快请进吧。”沈清立即把大家让进门。

她们进门后,一个个先打量起女主人黄玲。她们是第一次看见黄玲,也许就是好奇,想看看沈清娶了怎么样一个女人。

黄玲招呼大家坐,给孩子们拿糖果。她似乎没有看出她们是“友谊长青”照片上那些人,毕竟是第一次见面。

那张照片黄玲看过的,不过,几天后,照片就莫名其妙不见了。问黄玲,黄玲说没看见。可家里只有两个人,照片丢得太离奇了。

既然说是来看房子,沈清便领着大家在屋里各个房间看了一遍。

傅雪珍说:“我就知道沈清是有能耐的人。”趁黄玲不在旁边,她小声开玩笑说:“当初沈清你干吗不追求我?追求我,我肯定嫁给你。”几个人一齐哄笑。

林月容说:“你这地板砖挺漂亮的。回去我也买这种地板砖,把我们家房子重新装修一遍。”

两个孩子到了一片新鲜天地,在各个房间里奔走,追赶嬉闹。慌得两个母亲连声叫喊:“别乱跑,打坏叔叔家东西。东西很贵的,你妈可赔不起。”

莫莉只是微笑着,一直没说话。

莫莉还是没有孩子,她的孩子最终流了产,没有生下来。她经历了怎样撕心裂肺的悲伤,沈清就不知道了。就是现在,莫莉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悲伤的痕迹。

沈清只能靠想象,去猜测莫莉当时的情景。

她躺在产床上,孩子降生的前一刻,她将是多么忐忑不安埃她心里一定是一遍遍的祈求老天,只愿孩子健康平安。当医生最后遗憾的告诉她,“对不起,我们已经尽了力,还是没保祝”她会不会握住拳头,拼命的捶打她虚弱的胸口呢?她也许强抑住哭声,眼泪却象大河决堤似的流也流不尽;她一定是披头散发,不吃不喝了好多天……。

沈清想表示一下关心,问一问她孩子的事,但又不敢开口,怕勾起她伤心的往事,让她难过。

莫莉的事情,沈清后来都没怎么打听,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是否还在那个狭小的公家宿舍里。她跟她的丈夫感情是否变好了,婚姻生活是否变得更幸福一些。

尽管结婚后,沈清再也没有跟莫莉她们联系过,但是脑海里的记忆,他是抹不掉的。岁月里,经常会想起莫莉和林月容,这不可避免。他梦里出现得最多的人,就是莫莉和林月容。

他想着莫莉从前拒绝他,多半因为他事业无成。如今他的事业有了起色,要是时光倒流,再回到那个站在天台的晚上,跟莫莉求婚,她也许不会那样犹豫了。

他有时候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环顾一应俱全、无所欠缺的屋子里,总在做着一种无聊的假想。他总是假想着,那个跟自己生活在这个屋子里的女人,就是莫莉。

跟莫莉在一起,即使最平庸的生活,也会多添一层难忘的惬意。

两个人坐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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