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珊瑚一向自恃聪明,心高气傲,此时灵力尽丧,沦为废人,而棠棠却修为剧增,强烈对比之下,不由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如何配得起沈知非?若是棠棠表明心意,沈知非又是聪明人,一定会选择棠棠,而非自己。

她身子一缩,往后退了几步,退在人群背后,离沈知非远了。

她一动,沈知非立刻知道了,也悄然往后退了两步,依旧站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任她挣扎也不放开,低声道:

“别胡思乱想。”

她怎能不乱想?

如不能与他并肩而立,反而成为他的累赘,那么她宁可选择远离,也不要他因为可怜自己而选择与自己呆在一起。

沈知非的掌心凉浸浸的,她心底也一片凄凉,在扩散的疼痛中,打定了主意。

一行人回到客房,师父脸上喜色未消,拖着棠棠的手不曾放开。

大师兄的脸则黑得跟锅底一样,一进院子,他便爆发了:

“师父,所谓与清溪谷切磋,你和清溪谷是不是一早已经确定以胜负来判决棠棠的亲事1

大师兄行事稳重,一向最敬重师父,师父要他怎样便怎样,从来不曾怀疑过,更从未以这样的态度出现在师父面前。其他几个弟子噤若寒蝉,不敢作声,铁珊瑚明白他替自己抱不平,觉得如果不是来清溪谷,自己也不会沦为废人,但世事岂能预料?如非自己坚持黑云洞探险,也不会惹来这场大祸,说到底,还是自己作死。

但大师兄替自己出头,她心里还是感激的,不由拉了拉他的袖子,想到他因为寻找自己和沈知非而少了一只右手,一瞬间,心头也不知是何滋味。

师父对大师兄的质疑,面生怒色,道:“阡陌,你这是什么态度!切磋,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你与吴蔚对战过程中,没半点其他收获?”

吴蔚乃是清溪谷吴家中拔尖的少年高手,与百岁峰普通弟子,不可同日而言,与吴蔚对战过程中,赵阡陌收获不小,但师父分明在转移话题,在回避。

“师父,珊瑚——”

“阡陌,注意你的态度!珊瑚与你出事,为师甚为内疚,但这并非是我所愿,也非我能预料的。今清溪谷事情已了,回山后,我定全力以赴,替你们二人疗伤。再说,老夫人不是赠了一瓶雪融酥?那对珊瑚的伤,是极好的。”

他几句话把大师兄打发了,大师兄低头道一声是,便离开了,许林二人紧随而去。

铁珊瑚要走,沈知非却扣住她手腕不放,道:“师父,弟子有一事要向师父禀告。”

铁珊瑚猜到他要说什么,心头震撼。

有些话一旦说出,再无收回可能,她连忙道:

“小师弟,都说雪融酥好,我要去吃药了1

“师姐1沈知非紧紧扣住她手腕,道:“师父,我——”

“知非,珊瑚的伤才最要紧,有什么事情,往后再说。”师父道。

铁珊瑚往外便走,沈知非望了一眼师父脸色,连忙跟上。

出房门不远,铁珊瑚用力甩手。

“师姐,你心里明白我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打断1

“小师弟,你也明白我什么意思!我不过一个废人,用不着你可怜我1话到后来,已经隐隐带着哭音,她倔强地扭过头,不让眼眶内的泪珠掉落。

“可怜?你以为我在可怜你!难道当初师姐对我有意,是因为觉得我无父无母孤单一人才可怜我!难道师姐用珊瑚剑剑魂续我性命,也是可怜我1

“我——”铁珊瑚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我就是可怜你1

她加快脚步,跑回自己房间,砰一声把门摔上,泪水这时候才肆意流淌。

她,绝不要沈知非因为可怜、内疚或者是感激,才跟自己在一起!

吴家摆了个不大不小的饯别宴,菜肴丰盛,除了百岁峰众人,只有吴家老夫人与吴蔚两个。

铁珊瑚谢过老夫人赠药之恩,老夫人笑了笑,

吴蔚坐在大师兄身边,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大师兄神色漠然,偶尔应对一二,只有面向老夫人时,才一脸恭谨。

许林二人埋头吃菜,不亦乐乎,沈知非偶尔才夹点菜,吃得很慢。

铁珊瑚差点以为他身子不舒服,盯着他看了又看,被他察觉了,抬头笑了笑,示意无恙。

临走时,老夫人面色沉静,对身旁外孙女道:

“棠棠,外婆也老了,再见你不知何日,你也别念着我,凡事自己掂量着办。”

棠棠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老夫人拍了拍她,道:“去吧。”

一行人正要离开,老夫人却对沈知非道:“沈公子,多谢,你做了老身一直想做却没能完成的事情。”

沈知非身子一震,低声道:“小子莽撞,老夫人恕罪,恕罪。”

出谷路上,铁珊瑚低声问他做了什么,他笑笑,说回去以后再告诉你。

一行人走向清溪谷口,铁珊瑚忍不住回头,望向来路,老夫人站在吴炜身边,仿佛一截百年老树桩。清溪谷儿孙不成器,老夫人无力回天,棠棠又以自己的手段摆脱了与吴炜的婚约,想来她心中也有许多不甘,但她在百岁峰众人面前丝毫没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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