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凌琳呆在家里分担她母亲的家务,早晨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饭,然后去菜场买菜,为午饭和晚饭做准备。她还把床单、被褥、枕头套之类的扔进洗衣机里,大洗特洗。

于是乎她妈看她像看外星人。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亏心事?”郭雪芳怀疑的问。

凌琳直摇头,眼神特真诚,“没有,绝对没有。”

郭雪芳望着她,突然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了吗,别那么在乎高考,考得再差,也没关系,你不用怕我怪你。”

原来她妈竟以为自己是因为不敢面对惨淡的高考成绩,害怕她生气,才这么讨好她。

凌琳哭笑不得,“你就放心吧,我真的考得很好,很好。”

她越这样说,郭雪芳越不信,这口气分明是自我安慰嘛。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郭雪芳起身去接。

凌琳看见她妈的眉头皱起来,

“好,我问一下她的意见。”

郭雪芳挂了电话,脸色沉沉的。

凌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妈,怎么了?”

“你爷爷前天走了。”

她爷爷?

凌琳对这个亲人称谓感到很陌生。

对了,她想起来她爷爷是在她高考后不久去世的。

凌琳很不受她爷爷的待见,七岁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她已经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了。

她爷爷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她父亲是第三个儿子,不受宠。

她和她父亲以及父亲那边的亲戚关系都很淡漠。她爷爷十分重男轻女,当初她父亲和她妈离婚除了因为有第三者插足,还因为她是个女孩,她爷爷在背后挑唆。

“他明天出殡,你狗爹问你去不去,”郭雪芳问她。

凌琳愣了一下,她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件事,前世她妈好像也问过她。

她那时可没有现在自信笃定,高考刚结束,她整天为成绩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考砸了,简直度日如年,脑子里都是迷糊的。哪还有心情参加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爷爷的葬礼。

她刚想和前世一样说不去了。

她妈却说,“毕竟是你爷爷,反正你现在也闲着,去看看也好。”

她说,“好。”

她要做一个听妈妈话的好女儿。

第二天,凌琳地铁转公交折腾了两个多钟头,到达花山公墓。

一下车,她就看见在公墓门口等她的父亲,凌诚进。

凌诚进中年发福,大腹便便,穿的深灰色衬衣被肥肉撑起来,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灰色圆球。

凌诚进早年放弃铁饭碗,下海经商,做五金零配件生意,刚开始做得很大,在凌琳模糊的记忆中,他们家很早就有了套家电,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空调,早早的从狭小筒子楼搬进宽敞的二居室,也就是现在她住的地方。

那时凌琳家是令人羡慕的。但男人有钱就会变坏不一定是真理,却有一定的道理。凌琳六岁那年,她妈发现凌诚进外面养了女人,是他公司里的财务,一个才二十岁的年轻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怀孕了。

后来她父母就离了婚,协议离婚,她母亲除了她的抚养权和那套房子,什么也没要。凌诚进顺理成章的迎娶小三,还生下一个儿子。

也不知是不是报应,接下来凌诚进的事业不仅再无起色,甚至一落千丈,庸庸碌碌,直到今天他还只是一家五金零配件公司的小老板,整个公司只有不到十个人。他赚不到大钱,也就比普通小康强一点。

旁人有迷信的都说是凌诚进傻,离婚断了自己的运势,还娶了一个克财不旺夫的女人。

凌琳和他父亲见面,双方神情都十分冷漠,眼里不见多少亲情。

凌琳礼貌的笑了一下,喊凌诚进,“爸爸。”爸爸只是一个客套的称呼,她没学她妈那样叫他狗爹算好的。

凌诚进淡淡点头,“大家都等着在,我们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的往墓区里走。他们相处模式不像父女,更像上下级。

凌琳是真不知道跟她父亲有什么话可说的,她能来就不错了。

“你今年高考是吗?”凌诚进突然问她。

当爹的连女儿高考都不清楚,凌琳不想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就嗯了声。

“考得怎么样?”

“凑合吧。”

“准备选哪所大学?”

“看情况吧。”

“你和你妈还住在那里?”

“嗯。”

...

凌诚进和凌琳的对话是标准的一问一答模式,凌琳敷衍的快不耐烦了,终于看见她爷爷的墓。

很普通的墓地,长宽不超过一米,人工大理石砌起,中间竖着一块墓碑,周围都是与之相似的墓,像是批量生产出来,成排成片的,唯一不同的无非是墓碑上的碑文。

今天出殡,凌家众人都到齐了。

凌琳看见了一群八辈子都不打交道的亲戚,连谁是谁都分不清,那些人也都盯着她看,目光并不友好,仿佛凌琳是个外来者,外姓人。

凌琳心里有点后悔。

但好在她脸皮够厚,在这些目光中,脸不变红心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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