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柒,外头好吵。”

“小姐,故陵不似铜雀城,便是这般酒色熙攘人声鼎沸,等到今夜过去就一切好了。”

屋内燃着香炉有些烟雾缭绕的迷眼,芩柒端着一盘不知何人送来的金银钗簪入了屋内便听到自家小姐轻声抱怨着,边安慰着边推开隔绝屋内花枝屏风,本想催促却瞧见楚征衣早已描上了妆只差一身行头不由得松了口气。

“小姐真美。”芩柒轻步走到楚征衣身边,拿起了几支碎玉撒珠的簪子在楚征衣头上比划着,温声问道:“这只珠钗不错,小姐可还喜欢?喜欢的话芩柒给小姐戴上。”

“我的行头呢?”

芩柒的手一僵,难以开口道:“小姐....”

“怎么了芩柒?”楚征衣回眸看向芩柒,直至瞧见小丫头眼中的为难不已方才反应过来,拢起青丝垂眸失笑道:“瞧我这记性,我都忘记这里是故陵了,我现在在青楼,不再是梨园了。”

芩柒道:“芩柒把小姐的行头都带来了,若是哪日小姐想扮上芩柒再给小姐拿出来。”

“不必了,便放着吧,恐怕也没有机会再扮上了。”楚征衣提笔本欲描眉,却鬼使神差的将黛笔落在了鬓角,察觉到自己的举动不止是芩柒想要阻止,连她自己都被这种本能吓了一跳。

楚征衣掷笔一笑,轻声道:“芩柒,去把那件荷月拿来。”

芩柒闻言颔首道:“小姐稍等。”

楚征衣铜镜中的自己,花佃炽燃,柳眉入鬓角,肤白融霜雪。

铜镜中的佳人神情落寞,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这样,当真美吗。”

芩柒找来了荷月,便看见楚征衣望着窗外出了神。

“小姐,怎么了?”芩柒将荷月搭在一旁,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将楚征衣的葱白指尖握入自己的手中,她的手出奇冰凉如若霜雪渐寒,芩柒心头一酸眼中蓄下了热泪。

“小姐,楚家没落了,梨园也没落了,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小姐什么都没做错,铜雀城主将小姐送来故陵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此处虽不比铜雀梨园,可小姐还能唱曲,那还是我们铜雀梨园大家楚氏的嫡出小姐。”

楚征衣回过头,伸手拭去芩柒眼角的泪色,安慰道:“你怎么还哭上了,听话,不哭了。”

其实不过自欺欺人罢了,楚征衣和芩柒都深知这个道理。

楚征衣今夜必定夺魁,花魁之名只要冠在了楚征衣的头上,那么她此生都会是权贵的玩物。

“故陵真好,不过三月已经冰雪消融春色满园,若是往年的楚氏梨园,此刻还是大雪纷飞冰封千里素裹棠梨。”

“庸脂俗粉。”

李择喜看着红台之上衣不蔽体浓妆艳抹的艺妓总觉得头疼,伸手揉了揉眉心。

穆云舟见李择喜兴致不高,许是害怕李择喜甩手走人,赔笑道:“这今日夺魁的盼头可不是这群艺妓,那自然是从铜雀城来的楚征衣,据说,人间绝色可遇不可求。”

李择喜闻言倒是有些兴趣,接过身旁艺妓递过来的酒,道:“这楚征衣什么来头?”

“这楚征衣之前算是个梨园世家大家闺秀吧,不是门弟世家权臣后代,祖辈都是唱曲的,这楚征衣继承了衣钵却从未登台唱过,有点金屋藏娇的意思一直都深居简出的,后来不知道楚家发生了什么变故,楚家没落了,这楚征衣的父母都跳河自杀了,这楚征衣没有兄弟姐妹无依无靠的就入了铜雀的一个唱戏班子,一捧即红名噪铜雀。”穆云舟朝李择喜敬了杯酒,清酒入喉暗叹道:“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啊,本来也算是个掌上明珠金枝玉叶的,如今颠沛流离身不由己,实属凄惨。”

李择喜笑的意味不明,淡声道:“唱戏的?”

一位早已踌躇多时意图上前搭话的男子闻言凑了上来,道:“那可不就是唱戏的吗,李大人有所不知啊,这楚征衣的名头有多大,大人你往后瞧瞧,这些权贵都是慕名而来。”

李择喜没有回头,叶凌却回头轻瞥了一眼。

花船上的权臣高官皆是醉倒在艺妓的怀中梦忆温柔乡,面容拙劣体态臃肿满脸淫邪。

有种难言的不悦,叶凌眸子紧锁,又回过头站直着身子。

李择喜轻睨着面前这位容貌平平却一身正袍的男子,沉声道:“你,哪位?”

语气中的不屑大家都听的明白,男子却是不恼,亮出了一枚青铜令牌,笑道:“在下是镇门司的司长余九,久仰李大人大名许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镇门司?”李择喜指尖捏着酒杯,故作思考道:“皇帝的人。”

镇门司是令帝登基后设立的死士职,官权不大却算是兵部的头子。

穆云舟闻言一笑,语气揶揄道:“镇门司不是向来眼高于顶瞧不起人吗?别说是李大人这样的从商之人,如我这般的妃嫔外戚更是入不了余大人的眼啊。”

穆家虽为贤妃外戚,这个名头却压过了穆家本身,穆家曾为暮南城最大的门阀世家,其父为南部军统副领,其母娘家则是故陵最大的盐商,穆辰悦入宫封妃后,穆父被封为正三品的高官这才迁府入故陵,却没有太多人知道穆家背靠的金山有多高。

话里话外,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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