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终于开始了真正的短兵交接。

这个时候,藤甲军的勇猛善战,和江州兵的调度有度,各擅胜场,一时间也不分胜负。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

虽然残忍,但这就是战争。

刘哲也知道,只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战斗,才能威慑敌人。战争不是目的,威慑才是目的。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一次把这些人给打怕了,才能保证边境的长久安定。

所以,此时的血流成河,是为了日后的国泰民安。

值得。

这些将士们,自然也知道,值得。

为了国土,为了妻儿,流血牺牲怕什么?

“杀!”

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候,藤甲军越凶猛,也就越能激起江州兵的凶狠。当看到罗庆之也开始骑马上场,刘哲也下达了全体冲锋的命令!

狼筅战锋兵,弩兵,刀兵,枪兵,齐齐上阵。

漫山遍野,都是双方的将士。

遍地残骸。

残旗落地。

突然此时。

山上再次响起喊杀声,排山倒海。

刘哲意外看去,赫然是那巴川百姓,以及江州这次过来驰援的百姓农民们,拿着锄头农具,凛然加入战斗。他心中微微一动,方铭渊也一脸震惊。

若是平时,这些农民,对江州军大多恶感,见之便躲避不及。这些官老爷,军老爷,平时都是欺压他们的存在。这些没有受到过什么教育的人们,想法十分简单。你欺我,我便不会忠于你。

但你帮我,我便以死相报!

这震天裂地的声音一出来,那些藤甲军都慌了。本身就是势均力敌的战斗,这突然又加入这几千人,一下子就打破了平衡。虽说这些农民的战斗力不会太强,但毕竟也一个个都是青壮年啊!

锄头砸在你身上,疼不疼?

铁锹挥在你脑袋上,破不破?

人不怕硬的,但就怕这不要命的,这些农民想起这些天,被这些藤甲军欺负的憋屈,被他们抢去的粮食财物,被他们折腾的妻女,悲愤交加,根本不顾生命安危,笨拙地砸着这些藤甲军。

藤甲军,真的慌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凶狠的眼神?平日里都是他们欺负这些人,这个时候却反过来了。

谁都是要命的人啊。

谁不想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些人冲过来的时候,虽然杂乱无章,可却比江州兵带给他们的恐惧更甚。

刘哲看到这形势,深深吸了口气:“胜了!”

方铭渊也兴奋道:“民意不可敌啊!”

这场战斗,到了这个时候,几乎已经没了任何悬念,最后,就连年龄大的,年龄小的,老幼妇孺,全部参加到战争中。

藤甲军,已经开始落荒而逃。

罗庆之绝望地看着这一切,脸上血色尽失。

不管他再如何下军令,藤甲军,都不肯回头了。他们被打怕了,一向无敌的他们,哪里见过这些?

一袭白衣,恍然站在那些残骸之中。

他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不管是阳谋阴谋,还是正面酣战,他都败得如此彻底。

“啊!”

罗庆之冲天怒吼,他想知道为什么。

而此时,江州兵这边,残余的三千将士,和那些百姓,将他团团围住。刘哲早就下令,不许伤害罗庆之,所以,他也始终没有这些百姓出手。

此时。

包围他的,不是将士。

而是民心。

此时他的身边,已然没有一个藤甲军。哪怕是他当天独闯军营救出来的那五十人,也早失去踪影。

刘哲策马过来,和罗庆之淡然对视。

“罗将军,第三次了。”

罗庆之欲言又止,一脸凄然苦笑。

“你没有败,是藤甲军败了。”

刘哲呵呵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罗将军,尔非等闲,当知这藤甲军,并非君子容身之处!”

“我……”

罗庆之深深一叹。

刘哲真挚道:“将军戴罪之身,刘哲已然令人消除!从今往后,罗将军便是自由身了!”

“什……什么?”

罗庆之一脸惘然。

刘哲哈哈笑道:“罗将军之才,孤不忍强之。孤容罗将军选,若肯跟孤回江州,军权在握!”

“若不愿……”

话音还未落,罗庆之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庆之愿往!”

刘哲大喜,赶紧将他扶起,把臂相视大笑。

得此骁将,刘哲怎能不喜?这罗庆之虽然败于自己手中,但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只是生错了地方而已,身在藤甲军那样的匪徒之中,都能调教得近乎无敌,如果来到江州,那不得顶天了?

方铭渊也是欣喜非常。

当江州军休息数日,开拔之时,这巴川百姓沿路相送,民心思归。甚至有不少人家,把自己刚刚成年的孩子送来参军,刘哲自然全盘接下。数了一数,竟然有一千新兵入伍,也算意外之喜。

此战,虽说损失两千精兵,但却值得,罗庆之坦言,藤甲军的损失,足以让巴川之地,安稳至少五年。

罗庆之掌管江州军,还算平稳,一路上,也并没有什么人有意见。

毕竟罗庆之虽然并没有用兵如神,但真本事确是有的,尤其是那天独闯军营,如神人天降,虽当时仍是敌人,但江州军,对他还是万分钦佩。

一连三日,罗庆之已经将江州军治理得服服帖帖。

就在江州军,距离江州还有半日路程的时候,斥候匆忙来报。

“殿下,殿下,您可终于回来了,不好了!”

刘哲心里一惊:“起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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