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发堵,缓缓地把她搂进怀中。

想着跟她说些什么,比如她这么大人还说孩子话,但我说不出,我以为万语千言不如紧紧相拥。

她怨着我,却是心疼的语气:“你之前支援出事,腿还没好,冻坏了就走不了道了。我身体好着,我冻一会儿没事。”

曾几何时,我也骄傲自负,觉得我虽不自诩顶天立地的男人,但也是能抗事的,我可以帮我喜欢的人挡住流言蜚语、中伤攻击,只要有我在,她便不用害怕。

但我却被她的神经系统衰弱所打败。

随着年长,她忘事的时候越来越多,近来她甚至会忘记我是谁,她是谁,我们是谁。

当年她侧脑室的肿瘤做得很干净,后来复查发现有轻微后遗症,即丘脑的功能障碍。我一直关注她这个情况,提前很久就有措施。只是这种病无法治愈,我最多只能减轻她的病症,延缓病情发展。

我放开她,擦擦她已经挂满脸颊的眼泪,“回屋里。”

她点点头。

我把她哄上了床,让她牵着我的手,枕着我的肩膀,她才又睡了过去。我看着她在我怀里熟睡的样子,明明是那么善良积极的人,却被欠了这许多年,每一回的柳暗花明都是一种错觉。

我跟她重逢的时候,还不知道她吃了苦,后来听醉酒的她聊过去,我才一点一点知道她的过去。

她是怎么从高中辍学,怎么离了家,在北京经历了什么,跟秦征发生了什么,秦征这么多年又是怎么对待她的……

听着她对过去的讲述,困扰我多年的谜题总算得到解答。

她偷偷养着的小猫被她母亲摔死了,我把小猫送到医院便走了。她去晚了,撞见一个高中男生。老板正忙,没跟她说清楚,她就认错了人,以为把小猫带到医院的是那个男生。

她追出去,人已经没影了,她这才问老板讨要我的电话。

我们通了一年的电话,她跟我说了许多,她渐渐喜欢会安静听她说话的我,却以为我是那个高中男生。高中报道时,她见到那个男生,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是她认错了人。

我记得我知道这个真相时,站起身,在房间踱步,我也难以掩饰我的激动。

那些年我还总是怨她,怨她说喜欢我,又去跟别人纠缠。

原来从那么早,就只有我。

我回顾过往种种,我方明白成语心如刀割的绝望和悲痛。

我们之间障碍诸多,但我们对彼此有份牵挂。平时不显,只因它深埋于心。于是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走在不同的道,却也还是殊途同归。

后半夜了,阴天无月,房间里只有一盏夜读灯,我昏昏欲睡,却不敢睡,我怕她醒来,又忘了自己是谁,想出去找自己的身世。

这靠山的房子车不多,但人不少,人比车可吓人多了,她不能走进人群中。

早上,我做了早餐,去喊床上的小懒虫。

她把脑袋缩进被子里:“哎呀空空你就再让我睡一会儿……”

我不依她:“看看表,几点了。老张家二宝满月,就在今天。”

她躲我的手,不让我拽到她:“迟到一会儿我大哥不介意的。”

我硬是把她拉起来:“我们从酒店离开还要去医院,挂了主任的号,下午要复查的。”

她不让我给她穿衣服,扎进我怀里:“你也是主任啊,你还是教授,你给我检查就好了。我不喜欢去医院,医院的味道不好闻。”

我心头酸,顺顺她的脊梁:“我是个庸医,我治不好你。”

她从我怀里起来,捧着我的脸,那模样很是抱歉,偏偏她还咧着嘴假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生病就好了。”

她隔三岔五就要说上一回这样的话,她不再笑的原因我猜也是因为这一点。我说错了话,便手心覆在她手背,帮她捧着我的脸:“阿慕只是小病,遇到好的医生一定会好的。”

她点点头:“我这十年一直在做好人,一直在救人,我积了那么多的德,我一定会好的。”

她说着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下了床去洗漱了。

我站在床边,看着景窗中的自己,眼睛如朱砂一般红,疼变成了一种肉眼可见的事物。

老张家二宝的满月宴上人很多,也很热情,总缠着阿慕问问题,我怕阿慕一下记不住那么多人和事,头疼,跟老张打了声招呼,带她提前离席了。

我们刚到停车场,老张追出来,我让阿慕先上了车。

老张望一眼车内:“真的没办法吗?”

我不想说,但他又没有错:“暂时没有,只是暂时。”

老张扶一下我的胳膊,安慰用意:“你也别太着急,这丫头吃了一辈子的苦,好日子轮也该轮到她了。”

我敷衍一笑,没有顺着这话说下去。

我们聊天的工夫,阿慕下了车,跑没了影,我打开车门没看到她,我急出一头汗来,拽住老张,急道:“阿慕不见了……”

老张沉下脸色,他也知道,阿慕目前这个情况,没人在身边的话会有多危险。

他把满月宴的事交给妻子,拉着几个兄弟帮我找人。我很感谢,但眼下我找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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