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让何果夫去相信一个多次挡在自己前面,为自己挡下危险的兄弟是内奸,无异于自断手足。

出了贺拔韬的营帐之后,何果夫直觉得双腿灌铅,难以迈动。

“真的是他吗?”,何果夫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想多了,可事实就摆在面前,何果夫怎么也绕不开。

何果夫缓缓走到为文搏兕单独准备的营帐之前,思前想后该不该进去见文搏兕。

“矮奴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再打仗啊!”,路过的军士兴奋的问何果夫。

何果夫挤出笑容:“应该快了”

军士拍着胸脯言道:“要是再选敢死队,您一定要算我一个!”

很明显,这名军士被今日何果夫当众赏赐敢死队军士的场面激励到了,现在正踌躇满志。

“嗯,好”,何果夫敷衍的回答道。

在帐中的文搏兕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马上就走了出来:“矮奴?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何果夫见文搏兕出来了,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微笑道:“过来找你说说话”

文搏兕赶紧将何果夫让了进去:“你现在可是咱们军中的大红人,军士们都想和你亲近,我都挤不到你身边去”

何果夫没有回应文搏兕,而是径直走到坐席上坐下,并示意文搏兕坐到他的身边。

文搏兕大大咧咧坐下:“矮奴,这一次你立了大功,一定能免除奴籍!再混个将领当一当!仗还没有打完,你还有立功的机会,等到咱们收复了失去的焉耆、龟兹,估计你的军功能攒好多,前途不可限量!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啊!”

何果夫敷衍的点点头,随手取出功劳簿,翻到某一页:“搏兕,你这次也立功不少,砍了十五级贼首!”

文搏兕挠着后脑勺:“我砍了十七个人头!我记着呢!”

何果夫指着一个人名字对文搏兕言道:“可这里写的是你砍了十五个人头”

文搏兕看了何果夫指的人名字一眼,一脸苦相:“我,我不认识字啊!你这不是为难我嘛?你识字,要不你明天和去录事参军事说一声,让他改一改?”

“行!”,何果夫合上功劳簿爽快的答应。

其实何果夫刚才指的那个人名字并不是文搏兕,而是另外一个人,这是一个小测试,何果夫想试一试文搏兕是不是真的不识字,就结果看来,文搏兕应该真的不识字。

紧接着,何果夫又做了另外一个小测试。

他冲着文搏兕喊了一声“简普”,也就是吐蕃语“哥哥”

文搏兕一脸茫然的望着何果夫:“啥?”

何果夫淡然一笑:“没啥,随口喊了一句闲话”

文搏兕更加不理解了:“矮奴,你今天有些奇怪······”

何果夫的这个测试,是想检验文搏兕下意识的反应,检验他会不会说吐蕃话。结果显而易见,文搏兕也不会。

“奇怪吗?可能是有些累”,何果夫急忙掩饰道。

“哦,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

“嗯”,文搏兕起身将何果夫送到帐外,看着何果夫向自己的营帐走。

“哎,矮奴!”,文搏兕突然叫住了何果夫。

何果夫转过头,文搏兕笑着言道:“你别忘记了明天给录事参军事说功劳簿记错了,我砍了十七个人头!”

何果夫点点头:“我会的”

“呼~”

一阵阴风吹过,何果夫站在自己的营帐门口,觉得背后一阵发凉,他下意识看向文搏兕的营帐,其中已然熄灭了灯火。

“唉!”,何果夫叹了一口气,掀起帐帘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与此同时,焉耆城讨击使府正堂。

通明的灯火映着案几上的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尊论钦陵将军启”

坐在案几之后的论钦陵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封来来自远方的信。

“何果夫?”,论钦陵放下信纸,望着站在堂下的论赞婆与阿史那馁子:“一个下贱的军奴?一个下贱的军奴就能把你按在地上打,让你们数万军士葬身宁胡城外!”

论赞婆矢口否认:“这不可能!他一个军奴,他一个军奴凭什么······”

“怎么不可能?”,论钦陵将信纸狠狠拍在案几上:“黑齿常之当年也不过是一个降将!照样打得你提起他的名字就浑身不舒服!”

“我······”,论赞婆将头偏打破一边,还是不愿承认。

阿史那馁子瘸拐着上前两步,他昨日刚被论钦陵打了三十军棍:“将军,周朝上下等级森严,且不说别的,就说一个下贱军奴的话,那些周朝的将军怎么可能听信?”

“以我对周军的了解,就算是军奴多看那些将军们一眼也会被鞭挞,如此尊卑有别,那些将军又怎么会降低身份去采信一个军奴的话?”

论钦陵举起信纸:“可是这位周军的朋友在信中说的很清楚,周军游击将军贺拔韬正是采信了那个贱奴的话,才连续挫败你们!”

论赞婆反驳道:“这是汉人的计谋!那些汉人向来诡计多端,他们是想用这封信来混淆视听,迷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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