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陈初六带了个钓竿,兜着书,继续去放牛。小河边的草茂盛,鱼也很多。一天两顿对于陈初六来说,实在太少,捉几条鲫鱼来吃,最好不过了。

把牛栓了,挖了几条蚯蚓,便开始掉起鱼来。昨天他念了一首诗,是宋朝一个不知名的诗人所做,并不算上等,但还算标准。最重要的是,他念了出来,那就是他写的。一个小孩子作出这种诗来,已经是十分不错的了。

此刻,陈初六打定了心思,趁着穿越之前背的那些文章都还在,是时候好好整理一番。靠着抄宋元明清这么好几代的文章,足以成为一代文宗了吧?再不济,就当枪手……

正想着发财大计呢,身后幽幽传来一句:“在下李云平,见过初六小兄弟。”

“我去……”陈初六毛骨悚然,钓竿都扔了,回头见是李云平,开口便骂道:“你脑子上有洞,洗澡进了水啊,走路怎么一点响声都没有,我去,小小药童,你是想把我吓病了,卖你家的药是吧?”

李云平一愣,没想到陈初六如此咄咄,可这时,陈初六看到河里面飘着的一团青草动了,大喜道:“你这小子,站着别动,待会儿我再教训你!”

李云平当真站在原地不懂了,往地上一看,只见一本《蒙童识韵》随意摆着,他不由暗暗惊讶道:“昨日那首诗,估计学堂里的先生作出来也就那样了,初六小兄弟才学童韵,怎的就能写出那等诗出来!”

再看陈初六,他躺在地上,死死拉住了钓竿,脸上喜忧参半。

喜的是,嘿,钓了一条大鱼,这次有得吃了!

忧的是,卧槽,这鱼的力气也太他娘的大了,谁钓谁啊!

人和鱼争斗半酣,陈初六筋疲力尽之前瞥了一眼李云平喊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哦哦……”

二人合伙,把鱼溜了一个半死,然后拉了上来。好家伙,足足有半个陈初六那么长,这钓竿居然没断!

“好一条大草鱼!”陈初六拍拍李云平道:“行了,你小子也算是出了力气,之前的事情,就不和你算账了,分你半条鱼。”

“多谢初六小兄弟不计前嫌,这鱼,额,我不要。”李云平一拱手道:“君子远庖厨,初六兄啊,你还是别做这些事情了吧?”

“君子?”陈初六冷笑道:“我又不是君子……”

“这……可是,初六兄,咱们不都要学做君子吗?”

“学那干嘛?”陈初六反问道,李云平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别红了脸,陈初六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君子吗?”

“这……像圣人那样的就是君子了吧?”

“屁,圣人是圣人,君子是君子。”陈初六张口便道:“君子就是君王之子,孔圣人是哪门子的君王之子?瞎扯淡,咱们这些人做什么君子?做个贤人就好了……”

“贤人是什么?”

“贤人,额,比如能烧一道好菜的,就算有点贤了吧。”陈初六嘿嘿一笑,到河边把鱼给清理赶紧了,又扯了薄荷、胡葱等等一些野外能弄到的调料,再把鱼的肚皮割下来,拿出一小瓶盐出来。把鱼架在了火上面,一边烤一遍用鱼肚子往鱼身上刷油。

李云平就还在旁边琢磨陈初六的话,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对不对,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初六兄,你刚才的道理也是格物格出来的?”

“啊……为什么要说也是?”

“你上次说的驱蚊棒就是格物格出来的……”

“我说过吗?哦……我说过这么牛的话?啊哈哈哈,是啊是啊,都是格物格出来的?”

“求初六兄教我格物……”

“凭什么?”

“初六兄,你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想尽办法给你。”李云平道:“只是我现在身上,确实没什么。”

“唔……行吧,看你可怜,这个账先记下来了。”陈初六看着他道:“你过来,盯着这条鱼,盯着它看。”

李云平老老实实地做了,陈初六把草鱼烤得两面金黄,一股浓郁的香味,钻入二人的鼻孔中。李云平舌底生津,抑制不住口水,但却不断摇头道:“格物,格物,格出大道理,我要格出大道理。”

陈初六一拍额头,这学堂真的害人啊,怎么弄出来了一个这么死板的人。陈初六怕李云平傻掉了,于是拦住道:“你觉得这鱼香不香?”

“额……咕嘟……香!”

“那你觉得,这鱼好不好吃?”

“我猜,这条鱼会好吃的。”

“那你尝尝……”

“哦,不不不,我要格物,不吃不吃。”李云平赶忙摆手,闭上眼睛,以为是陈初六打搅他,或者考验他。

“尝尝,我告诉你什么是格物。”陈初六却坚持让他吃,这时,李云平才犹犹豫豫,十分小心翼翼地拈了一小块吃了一口,吃完眼前一亮,陈初六又笑着问道:“好不好吃?”

“嗯,的确好吃!很香!可是,这和格物什么关系?”

“嘿嘿,瞧,这不就是格物吗?”

“对啊,这就是格物!”陈初六解释道:“你没有吃鱼,只观其色,嗅其味,便断定这条鱼好吃,这是你通过外在的表象,看到了较为内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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