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蛋儿啊,你就别问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周氏唉声叹气,眼眶红红的,陈守仁也是在旁边,佝偻着背,似乎挑着千斤重的担子。

陈初六咬着手指头,问道:“该不会是秋税的事情吧?对了,爹,娘,咱们家的税交了吗?”

二人不语,只是垂泪的垂泪,顿足的顿足。而陈初六见到这个,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便拉着二人的衣角道:“爹,娘,要是咱家的税没有交,那就别交了,留着好好吃一顿。”

陈守仁和周氏露出一抹苦笑,摸摸陈初六的脑袋:“我们也想不交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有办法啊……”陈初六在贴身的衣物中拿出来帖子道:“你们看,这是县学的录取通知书,我如今算是县学的学生了。县令早有令,凡入县学者,免二丁身丁,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赋税徭役两年呢!”

“什么?”周氏和陈守仁拿起那帖子,左看右看,从依稀认得的几个字,和那红红的大章子中,似乎可以肯定陈初六说的是真的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周氏不敢相信,问道:“初六,那免税的文书,是哪里来的?”

“一直就有的,族长他不敢不认。”

“好,那你真的是入了县学?”

“那可不,这还能有假?”

“好啊,好啊,我家蛋儿出息了!我家蛋儿出息了!”周氏大笑起来:“今日就让那个王八蛋老乌龟瞧瞧咱们家里的出息!”

陈守仁佝偻着的背,也变得挺直了,打开了大门,擦擦眼角一闪即过的泪花。

“爹,娘,那族长到底给咱们摊派了一些什么赋税?”陈初六问道。

“哈哈,既然已经免税了,那便告诉你吧。那可恶的族长,派给了我们八百文身丁,五石田租,还有两张牛皮!”

“这么多?这是多少男丁才交的税?”

“若是中产家里,也得是七八个男丁,才会交这么多东西。”陈守仁回到。

“可恶……”陈初六恨得牙痒痒,族长啊,这次又是你先下手的,他看着陈守仁道:“爹,咱们去找他评理去!”

“嗯……没错,评理去!”周氏深吸一口气回到。

于是,一家三口又跑到了族长家门口,此时村民还聚集在那家门口,听着如同丧钟一样的摊派赋税。族长远远看见急匆匆低着头跑过来的人,不由冷笑道:

“行啊,看你们用什么方式,向我赔礼道歉吧……自扇二十个耳光?哈哈哈……当族长没有别的乐趣,看着这些人,狂得跟疯狗一样,然后又温顺如鸡,这就是乐趣啊……”

陈守仁一家三口来了,周围的村民蹲在地上,托着下巴,无精打采,打算看一场似乎早已经知道剧情走向的电影。

陈守仁作为男一号,迅速找到了自己的C位,清了清嗓子,以一种欠打、挑衅的语气道:“告诉你,老不死的,今年的税,爷一粒米也不交了!”

哈?

这是什么操作?这是什么形状的走位?

挺别致啊……

族长的表情,就跟之前被陈初六坑了一样精彩。半晌,那族长才道:“哼,你们一家三口,竟敢说出这等悖逆的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种了当今天子的地,作为天子的臣,如何敢不交赋税,难道说你们想造反?”

“嘿嘿,老乌龟,你少在这里扣帽子。”周氏站了出来,瞥了一眼在场的人,插着腰挺着胸无比骄傲地道:“我家蛋儿被县学录取,如今是县学生了,两年之内,不交赋税!老乌龟,你应该知道吧?”

“啊?蛋儿成了县学生?!”

“哎呦,我们陈庄这次出了秀才呀,不得了……”

“啧啧啧,县学生啊,出了村里的陈太公外,还有谁是县学生?”

族长脸色变了变道:“口说无凭,你可有文书在此?”

“县公亲笔写的,拜学帖子在此。”陈初六拿出来,也是晃了晃,但是让大家看清楚了大大的红印章,然后收了回去:“看见了吧,我们家不用缴纳赋税了。”

真的是县学生!

族长扶着脑袋,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几十岁,那身后的伙计过来道:“县上的政令是说的免二年二丁之赋税,可你们家的簿册上写的可是八丁。免去二丁,还有六丁,给钱吧,六百文、五石米和两张牛皮,一个不能少。”

周氏插着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我们家三口人,只有守仁是成丁,簿册上怎么有八丁!拿出来看看!”

“怎么,你又不识字,能看得懂吗?难道说你还怀疑这簿册造假不成?”族长重提信心冷笑道。

“我不识字,我家蛋儿可识字!”

“他一个小儿懂什么?”

“嗬,小儿?”周氏斥道:“你又算什么东西?连县学的门都没摸过,还敢在我家蛋儿这里装读过书,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

陈初六晃了晃拜学帖子,意思是老子有小学文凭,你有吗?

族长往后退了一步,牙齿咬得咯咯响,看到这里,周氏也是知道他必定有所作假,便也不留情面了,对着在场的村民一起喊道:

“乡亲们,我们的赋税都交给了这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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