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被站在门外的大宝,恰巧看见。

平日里,他虽喜欢江湖人的潇洒快意,却免不了担心刀剑无眼,怕阿萝跟着元白四处吃苦,故而瞧不上这一身傻气的毛头小子。

但是他喜不喜欢不打紧,重要的是,他的妹妹偏偏一见倾心,还常常嚷着,“元大哥和哥哥一样,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是阿萝心目中的英雄。”

大宝对妹妹的夸赞很是受用,可惜好不容易,得到了妹妹的夸奖,还是和元白相提并论。

而且,大宝觉得他们之间根本不像。

于是,两个完全不相像的人,都注意到了,姑娘发间的空缺。

一个押镖远走岭南,一个为了省些租钱,将茶摊搬到了城外。

十日后,大宝去了金玉轩,用积攒了许久的钱财,换了一只玉钗。

那钗以金为主体,钗头的红玉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朱雀,几个前来挑首饰的姑娘都嫌这钗俗气,可大宝却觉得喜庆的很。

若非是他手头紧,他原本想买上一对,用来给阿萝做嫁妆,再合适不过了。

可恨的是,临近婚期,元白那小子却又出了趟远门,此行若是耽搁了好日子,大宝定要找他算账的。

将玉钗收好,放入怀中,大宝出了城,想着等过了今日,他暂且搁下茶摊的生意,先去帮阿萝收拾一下半亩长着荒草的杂田。

元白的力气不差,可终日拿刀的人,未见得拿的了锄头,论起干农活,怕是天下一剑孟不平来了,也未必比得上,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

一把铜壶,几碗粗茶,日升日落,很快就到了黄昏。

眼看城门就要关了,大宝为两个歇脚的行人,添了最后一碗茶。

正准备收拾桌椅的时候,忽见两个刀客,从小路中窜出,直朝着他这边走来。

他招呼二人落座,可两个刀客不喝茶,也不吃点心,只顾打量着四周。

一股杀气蔓延,吓得大宝端着茶壶的手,不停地颤抖。

二人的目光虽不在他的身上,可他们手中的刀,闪着寒芒,那上面有血迹,看的大宝一阵心惊。

不远处林子里的乌鸦,不知被什么东西惊着,大叫着飞走。

大宝偷偷地瞄了那些乌鸦一眼,总觉得不是好兆头。

“小哥,去烧壶热茶来。”其中的一个刀客说道。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袒露在外的后背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是新伤,上面还结着血痂。

“客官稍等。”大宝转身走向火炉,忽听身后传来异动与惊呼,竟是那两个刀客,杀了方才来他茶摊歇脚的的行人。

此时,刀上的鲜血还未擦拭干净。

他二人就商量着,要换上行人的衣物,免得一会儿那人来了,识破他们的伪装。

“大哥何必这番谨慎,量那孟不平有天大的本事,如今他中了毒,武功已失了大半,还折了一条腿,如同丧家之犬,被各方势力四处追杀,你我兄弟二人解决这样的人,怎还偷偷摸摸的?”

背上有刀疤的男子,一边脱衣服,一边有些不满兄长的安排。

从长相和身形上看,此二人有八分像,且都以钢刀为兵器。

正是有求门,排名天字号的赏金猎人。

两兄弟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武艺高,胆子大。

方才说话的是二人中的弟弟,名叫步见水,武功虽高,脑筋却不太灵活。

答话的是哥哥,为人阴险歹毒,名唤步见山,“要你换你就换,啰嗦什么,那孟不平既然能在武都大会一举夺魁,又将薛七公子斩于剑下,定有他的本事,从万重岭到这七星镇,少说也有八百里,一路上想杀他的人不计其数,却都叫他给逃了,你我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们是绣在灯笼上的那两个人。”

光团中,鱼怀隐将两兄弟的容貌看得真切,他先前看过二人的绣像,知道要想帮助大宝破除执念,也许这二人就是关键。

“杀人了!”大宝一惊,慌忙问道:“二位客官何故要杀两个素未谋面的人?”

他很是害怕,却仍要问个明白,他喜欢江湖中的故事,却听得都是大仁大义之戏,有情有义之词。

却忘了,在他所向往的江湖中,除了除暴安良,还有腥风血雨。

听到大宝的疑问,换好衣衫的步见水,瞟了一下拿着茶壶的青年,眼睛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他掂了掂手里刀,笑道:“大哥,这还有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