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钱。”

落魄道人知他在哭穷,也懒得和他计较,转而将目光放在岳参横脚下踩着的人参上。

拿生长在混沌之渊的唯一一根万年人参当飞剑,这可是九品顶级灵宝,绑它的红绳有小孩的手腕般粗细,也不知道成精多少年了,拿到拍卖行,一根须子都有百万灵石。

整个上仙界,如此炫富,就他岳参横独一份,这能叫穷?

易荣盯着那人参许久,刚要伸手去抓,岳参横身形一闪落在了地面上,显然是不想有人觊觎自己的东西。

“别胡闹,先收了你的剑气,再这么下去,他就死了。”岳参横无奈地提醒了一句。

易荣这才从没有拔到人参须的遗憾中回过神,看向剑牢里的赤衣少年。

“假仁假义!”见岳参横替他说情,良册用拇指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他眼神狠厉地看着围绕在身旁的玲珑小剑,任由它们穿梭往来,在他的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良册看得出来,面前这二人的修为至少是元婴级别,想要杀他这个不能修炼的废物,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而那疯道人此举,不过是想折磨他而已。

“良册你欺师灭祖,可知罪?”岳参横见易荣不肯罢手,掐指做决停住那些剑气。

四处激荡的剑气一收,良册失去了可以勉强站立的凭借,几乎控制不住地就要倾倒下去。可他不愿意在二人面前低头,竟控制着身体,猛地向停滞在身后的两把飞剑上撞去。

鲜血飞溅而出的一刻,他将自己钉在了空中,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对易荣得意一笑。

“欺师灭祖?是你们司命道宫自己要收我的,鱼怀隐一厢情愿想当我的师父,我可没答应。”

易荣没想到良册这般有骨气,他冷哼一声,却没有收回青玉长剑,让良册跪倒在他面前的意思,只是不屑地开口。

“你放屁,像你这样连一级天阶都上不去的废物,要不是掌门可怜你,你早就被丢下上界摔成肉泥了。”

血顺着良册修长的指骨流淌而下,他的斗篷不知在刚刚逃窜的时候,掉落在了何处。

很冷,就像他被关在贪狼祭坛,昏倒在天阶上时一样,然后那个不会笑、也不会生气,唯有眼神清澈见底,穿着白雪银杏衣的少年,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有鱼怀隐,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身处黑暗时,用最温暖,也最残忍地的口吻,可怜他!

“可怜”二字镂刻于心,良册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呵,什么狗屁上界,我不稀罕!”

易荣听他出言不逊,欲要跟他再骂八百回合,却被岳参横拦住。

“你是否为我司命道宫弟子,此事暂且不议,但你需得说出掌门下落,否则我有的是办法知道,比如搜魂。”

此言一出,良册和易荣均是一惊。

所谓搜魂,是一种强制抽取他人记忆的阴邪法术,并非是上仙界十二神煞仙门的正统道法,反而出自某个魔界大能之手,此术被仙界视为禁术,一旦发现有人研习,必是重罪。

“参横,你疯了,竟然明目张胆地说自己修习过禁术?”易荣拉了拉岳参横的衣角,还一个劲地对他使眼色,意思是叫他收敛一下行为。

可反观岳参横自身,倒是没在意这些,他五指张开,顿时有诡异的黑色雷霆凝聚在掌心,他一步步地走向良册,速度并不快,似是在给他思考的时间。

看他靠近,良册脑海中闪出关于此邪术的记载,被施以搜魂之术的人,多半必死无疑,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变成白痴。

而眼下这种状况,他无论说与不说,结局只有一个,看来只能赌一赌了。

“我杀了他!”蓦地,良册大声喊道。

“你说什么?”岳参横停下脚步,他深知二人实力之间的差距,所以一路追捕良册,他也只觉得导致鱼怀隐失踪的,其实另有其人,而这个少年不过是被人利用了。

但是现在,良册却说是他杀了鱼怀隐。

“你凭什么杀他,你没这个能力。”岳参横神色一变,又继续向良册走去。

“是我趁他没有防备时给他下了蛊,你们也不想想,如果他真的还活着的话,为什么过了久还不回上界。”

良册说着,他感受到两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意,知道激将法有效,又继续道:“我杀了他之后,还取走了他的灵海,然后一把火烧了他的尸身,连一点灰都没留下。”

似晴天霹雳般地,在良册说完这句话后,他分明看到了,眼前二人眼神中的震惊与悲痛。

那个人明明满手血腥,阴险狡诈,为什么他死了,还会有人为他难过?

“鱼怀隐你……难道不该死吗?”在生与死的瞬间,良册紧闭双眸,扣心自问。

而同一时间,在隔着一条街的地方,正在茶摊喝茶的鱼怀隐打了一个喷嚏,他回头望向人来人往的街市,总觉得有什么人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