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来关心他的,会是这个他瞧不上的杂种。

一时间,霍子鸣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竟别过头去,不敢看那淡薄瘦弱的孩子。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你的病喝了这碗药,就不会再痛苦了。”安顺端起药碗,他的语气如常,手却忍不住地颤抖。

霍子鸣平素听闻姓安的师徒心善,却没想到世上居然真的会有这般愚蠢至极的人,任凭别人胡搅蛮缠,还敢施以援手。

真是心善地令人咋舌!

可惜他霍子鸣不是傻子,才不会相信那些无用的安慰之言,他自知无救,便打算将这孩子赶走。

只是回头间,当他看到安顺胳膊上缠着的纱布时,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那些到了舌尖的恶言恶语,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就一把抢过安顺手里的药,一饮而尽,“老子喝完了,你走吧。”

一口气将整碗药喝光,霍子鸣莫名地觉得心中畅快了不少,这才品到唇齿间残留的药渣,苦得令人想哭。

“那……我走了。”安顺并没想到,他会喝得如此痛快。

他盯着还未发作的霍子鸣,那颗狂跳不已的心中,藏满了说不清的情绪,担心、愧疚、恐惧、害怕,甚至还带着一丝丝作恶地窃喜……

心中五味杂陈,却在看到已经见了底的药碗后,瞬间犹如雷击般地清醒过来。

在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的一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

看到安顺魂不守舍地离开,良册望向他身边的小童,发现他眼中的迷茫消失不见,只余一片死寂,似乎曾经的记忆,早已在他的脑海中,经历成千上万次的重现,变得索然无味了。

一阵剧烈地咳嗽声传来,良册看见喝了药的霍子鸣,面色极其难看,此时正趴在榻上,不停地呕吐着。

可叹他因病厌食,吐不出什么果腹之物,只有满口的污血喷出,似是中毒之象。

见此情形,良册一皱眉,想不到安顺小小年纪,心肠竟歹毒至此,居然因霍子鸣白日的作为,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但转念想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是安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他冷笑一声,不再同情那已经没有动静的霍子鸣。

安顺望着当年他逃走的方向,注视良久,道:“念不忘,魂不死,灯不灭,那个人说如果我们能一直记得自己的名字与过往,就可以提着灯去阴阳塔,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道,从而离开这里。”

良册听到关键地方,转身面向安顺,“何为自己的道?”

安顺听他发问,缓缓将目光收回,视线转而移到良册手中的灯笼上。

“那个人曾告诉我和师父,说镇上的阴阳古塔,是一位上仙界的修士被困在杀阵里,陨落时所建,他本想通过吸收七星镇中阴魂的执念,去压制杀阵的凶戾之气,这是自救之法,却也成了作茧自缚的结果,因为要想从这座塔中走出去,就必须放下心中执念,挣脱天地束缚,才能寻到彼岸之道,重入轮回。”

将七星镇的秘密道出,安顺看着那在风中摇晃的白影,像极了他去时,入目的满城招魂幡。

良册了解其中利害,心道这破阵之法,一面执着,一面看破,根本就是画地为牢的矛盾之说。

不过事无绝对,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缺的。

当一种相对关系,达到了某种稳定的局面,两者看似平衡圆满,再无进展,其实只需一个外力的敲击,这种牢靠的联系,就会一击即溃。

想通了这层道理,良册再看安顺,心中已经无法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小孩来看了。

只觉得他心思沉重,但一想到安顺在这阵法中被困了数十年,就算身形停留在了他死时的样子,可心智上的日渐成熟,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何况,一个在幼时就心怀杀念,死后又念力极强的魂魄,绝非等闲之辈。

如此,良册也不打算和他绕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这百年来,七星镇里的阴魂每晚来闯塔,都是在白费功夫,而你选择将灯笼交给我,是想让我帮你破开这谜题。”

安顺听他此言,直直地与他对望,很是认真地道:“被困在七星镇中的阴魂,没有权利选择任何人,我将灯笼给你,是因为你心中的路与我相同,所以才能看见我的故事。”

心中的路?良册正揣测着这句话的意思。

却见安顺似不再打算和他交谈,向着他当年离开的方向追去,口中还道:“继续走吧,前往第五层的路还很长……”

安顺的速度很快,迫使良册不得不紧忙跟上。

只是没走几步,他就停了下来,装作一副焦急地模样,用心念传音给鱼怀隐,告诉他方才的事。

而听到鱼怀隐回应后,他才继续前行。

“我已不再塔内,你莫急,我现在就回医馆看看情况。”

茶摊上,鱼怀隐听闻安顺杀人,知道这事定和破除阵法有关,担忧之下也就失了品茶的心情,转身朝城内走去。

然,就在他离去之时,两个刀客从荒野小路窜出。

此二人,看到距城门不远处有个茶摊,对视一眼后,忽然计上心头。

相互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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