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混迹于人群中,鱼怀隐举起念玉酒坛,听着里面的水声和阵阵醇香,他有些想喝酒了。

可藏在坛子里的魂魄没有回答他,只有幽绿的光芒不断闪烁,接着一缕黑烟升腾而出,缠绕在马背上的行囊上。

有风穿行而过,吹起了片片的乌鸦羽毛,打着转儿地徐徐飘落在干净的雪地上,黑白分明,煞是扎眼。

蓦地,鱼怀隐觉得这漫天的风雪停了。

仰头去看,却见一把黑色的竹伞撑在他的头顶,身侧化作人形的黑娘正微笑地望着他。

“你刚刚怎么了,好像在害怕什么似的,是因为那赤衣少年吗?”黑娘轻声地问,是少有的温柔。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鱼怀隐低下头,推算着良册被司命道宫追杀的时间。

许是今日,但也有可能是几天后,书中的日子往往都是模糊化的。

他只可能尽量地估算,一旦那些人动手,他也好趁良册病,要他的命。

“是吗,我倒是觉得方才那孩子面善,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黑娘说着,面上是难掩的笑意。

看的鱼怀隐一阵心惊,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见到黑娘这般开心,不由得暗自感叹,主角到底是主角,总是有着一种让众生倾倒的魅力。

当然,他除外。

“他面不面善我看不出来,可的确生的俊俏无比,资质人品更是绝世无双,你若是看中了那小郎君,就要快点买定离手,稳赚不赔。”

鱼怀隐一边与黑娘打趣,一边观察着周围人的一言一行。

他发现,这七星镇中的人,皆有着说不出的诡异感。

比如这热闹的集市,摊贩都热情地吆喝着,可人来人往竟没有一人采买货物。

酒楼中,明明无人吃饭,但是小二还是给各桌都上了菜。

卖水果的老伯没有收到一文钱,却拿着空坛说今天生意不错。

刚才擦身而过的姑娘披麻戴孝,却笑着说家中好事将近。

为什么这些人,同处于一片空间,却好像都在做另一件事,似乎他们的意识和外人看到的景象,并不相符。

“就到这儿吧。”忽的,在一个灯架旁,黑娘停住了脚步。

“什么?”鱼怀隐不明所以地看向黑娘,发现她还是如刚刚那般,眉目含笑,面带温柔地看着他,与印象中的性格大不相同,看来这个地方当真诡异无比,居然能够迷惑人的眼睛。

“天很快就要黑了,你我之约便是送我来这七星镇,寻人乃黑娘私事,实在不敢劳烦,我们就此分别吧。”

好在黑娘的语气依旧冰冷如常,让鱼怀隐相信眼前这个黑衣女子,并不是假冒的。

“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祝黑娘早日找到想见之人。”站稳身形,鱼怀隐端正地行了一礼。

说实在的,千万年的岁月,他虽轮回百世,可并交下什么朋友。

因为在以前,他纵觉得这世间的确有千般万般的好,却与他无半点关系。

旁人活一世,尽力而为,而他活一世,过眼云烟。

所以他不敢有情,也不能生情,否则那些刻骨铭心、使人沉沦的东西,就会在他心里扎了根,发了芽。

等有一日那些赐予他欢笑和眼泪的人死了,这些秘密就剩他一个人记着了,这不公平。

可现在不一样了,上天给了他重新来过,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那么,他想好好地记住遇到的人,做过的事,然后也会如一阵风一样,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拼命的活一世,就足够了。

“小兄弟珍重。”黑娘亦是躬身一礼,再次撑起那把黑伞,牵着悼玉离开。

鱼怀隐点点头,目送片刻,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听黑娘纵马回身,朝他喊道:“小兄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愣,鱼怀隐三个字欲脱口而出,却思及他要杀良册一事,恐会惹出祸端牵连别人。

想了想,他突然记起了上辈子刻在眉心上的数字,大概是个代号之类的东西,他却一直将其视为名字,便大声回道:“我叫余二,多余的余,一二三四的二。”

这多半是个假名字,马背上黑娘望着鱼怀隐,不是幻术所致,却是真心实意地勾起了嘴角。

黑娘明白世人皆苦,鱼怀隐既然选择隐瞒,自然有他的道理,随即将怀中之物拿出,远远地掷给了他。

鱼怀隐条件反射地去接,拿在手上一看,发现是一块黝黑的令牌,冰冷异常,尤其是上面篆体所刻的阴字,散发出丝丝阴森鬼气,看样子应是地府之物。

“阴帅鬼令,见之,万鬼退让,九泉之下畅通无阻。”

黑娘嘱咐了令牌的用法,便策马而奔,等鱼怀隐将目光从令牌上移开,人早已走远,只剩一句道别,在耳边响起。

“余兄弟,有缘再见了!”

“有缘再见。”

鱼怀隐朝黑娘离开的方向摆了摆手,独自继续向街市前行。

而在他路过的一个小巷中,一个负着长剑的落魄道人,正手拿司南掐指捏算,随着口诀的变化,金色磁勺也不停地旋转。

道人念得正起劲,磁勺却是左右摇摆两下,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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