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论剑大会开场时上去讲话的那位。

记得关离恨说过,他是崇剑门的大长老。

那大长老进得山洞,随手点起了书桌旁的铜灯,转头环视四周。

易行之屛住呼吸,不动声色的往石缝窟窿里又缩了缩。不过大长老似乎也没想过这里会有人进来,只是粗略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异样。当下他原地站定,却是在闭目养神。

山洞里一片寂静,大长老站在那里像尊石像般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易行之腿都快蹲麻了,他甚至开始琢磨自己要不要下去和大长老打个招呼。

不过这个想法刚刚浮现,石门却是又被人打开了。

一人缓缓拾阶而下。

一个身穿黑衣,头上缠着黑布,把自己裹得严实到只露出了一对眼睛的人。

瞧见这人的打扮,易行之突然来了兴致,准备听听看他们要说些什么。

大长老睁开双眼看向了那黑衣人:“怎么回事?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如此之久。”

“路上巡逻弟子太多,绕开他们耽搁了一些时间。你们有句古话讲得的挺对,小心驶得万年船。”黑衣人回答道。他声音苍老,但口音极为怪异,似乎不是中原人士。

“神使所言极是。”大长老道。

“此处安全与否?大长老应该知晓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纰漏。”那语调怪异的人问道。

大长老笑道:“神使大人多心了。此地绝对安全,我亦是无意间在废弃卷宗里查得。这处庭院乃是崇剑门第九任掌门私人请那前朝大学士鲁直先生所建,本就地处偏僻。其下这山洞密室,在第九任掌门死后更是无人来过。我之前旁敲侧击问过,李征并不知晓。”

“竟然是鲁直先生。“作壁上观的易行之恍然,“难怪这里与烟雨山庄如此神似,原来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建的。”

“这便好。”那人点头,“近日神子已至崇剑门,大长老须注意接应。”

“哈,神使却别叫我大长老了。”大长老干笑了一声,“大长老这个称呼我实在不想再听到。不过那位神子与我从来都是单线联系,他的吩咐我虽都已照办,可至今还未曾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如此行事多有不便,到时候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神子大人神机妙算,神教中人无出其右,老朽亦是自愧弗如。”那口音奇特的苍老神使感慨道,“他这般做自有他的道理,你只需听命行事即可。”

“任凭神子差遣。”大长老表了一番忠心,“既然神子到了崇剑门,李征目前亦是外出未归,那我这里便万事皆备。神教方面情况如何?”

“神教这次派下紫衣神将十八人,白衣神卫七十二人潜入崇剑门内。前日起他们已分批进山,目前或混杂在江湖人士内,或藏身于通幽谷各地。山下更有神教精锐大军一千隐匿于荒林之中,守住接天峰各个下山路口,伺机而动。”

大长老眼冒精光:“如此甚好,论剑大会最后一日便可动手。擂台旁我已布下炸药,到时神子一声令下,我就将其点燃。以爆炸声为号,我们里应外合,定将这些来论剑大会的小崽子们乃至崇剑门那群老顽固杀个片甲不留。”

神使望见大长老这副模样,似乎叹了口气:“枉你们中原人还把我们称作魔教。可你做的这些事情,却比我们魔教中人还要阴险。”

“我这都是被逼的!”大长老威严的脸庞上倏尔青筋暴起:“前任掌门老眼昏花,几个长老亦是愚蠢透顶!他李征何德何能得以做这掌门人?!论武功讲谋略我皆胜他百倍......”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神使出声打断,“这次神教攻打出云山,你立有大功。若是此事能成,神教便可入主中原武林。到时候别说区区一个崇剑门掌门,大乾十六州这些大小门派也会尽皆归你管辖。”

“多谢神教厚爱。”大长老面色狰狞,“我出来得太久,怕引人注意,先行告辞了。委屈神使在这里躲几天。”

“无妨。”神使淡淡道,“这几天你也不要再过来了。待得动手之时,老朽自会出去助你一臂之力。”

“是。”大长老向神使鞠躬行了一礼,转身跨上了石阶。

大长老出了山洞。神使盘腿坐下,闭目开始入定。

密室中又沉寂了下来。

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呢。易行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