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天唐,四海承平,文武大治,国泰民安。

这一日,崂山脚下,清河小镇。

打远处来了一骑青蹄白驴,驴背上驮的是个青衫束发的少年,手握一册《神仙传》,正在摇头晃脑地唱着歌诀。

只听他唱到: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

……

少许,少年骑驴进得镇来,打听得最热闹的酒肆店家就在前面市集,也不骑驴了,只把游缰牵在手里,闲庭信步地就往市集去了。

少年姓韩,名浞,年十七,是洛阳人士。

只因自小好道,痴迷长生,十四岁时便离家外游,遍访名山,求仙问道。

今日被他来到了崂山下,眼看天色近晚,就拟着在这山下的清河镇内投宿一晚,解一解旅途困乏,明日一早再入山寻访真仙。

轻步缓行,韩浞轻唱起了他那首“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没唱两句,就听身旁有人搭话。

“小郎君请留步!”

韩浞回身一看,就见一位身披道氅,手握拂尘,仙风道骨的白发道人,正向自己稽首施礼。

“道长有礼了,可是唤的在下?”韩浞见老道客气,也连忙回礼。

“正是要请教小郎君!”老道手挥拂尘,和气一笑。

“请教不敢当,道长但有询问,在下知无不言!”韩浞恭敬回话,神色不敢稍有放肆。

他毕竟自小知书识礼,见这老道怕不有七八十年纪,比他祖父怕还要长出几岁,如此长者当面,哪里有他拿乔的道理。

“既如此,贫道无礼,”老道一改和颜悦色,脸上竟然恭敬起来,“敢问小郎君适才口里唱的那曲‘神仙歌’,是何方高人所授?一首歌谣,竟能道尽红尘纷扰,点破仙凡难关,当真是高深莫测!”

韩浞了然一笑,道:“劳道长动问,这曲子不叫‘神仙歌’,名为‘好了歌’,是我偶得一部奇书《石头记》,书中一位跛足道人所唱!”

他立志寻仙访道,自然要敬因畏果,断然不敢把曹先生的心血给胡乱塞到自己书袋中的,所以老早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半真半假的说辞。

“原来如此,”老道颔首,“如此说来小郎君天资聪慧,只不过书中偶得,就能唱出一曲‘好了歌’,当真好悟性!”

明明老道在夸他,韩浞却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有些无奈道:“不瞒道长,小子十四岁离家寻仙访道,常有道途艰难,险些半途而废,全靠这首‘好了歌’时时警醒,为小子明心见性。”

三载苦寻,仙途无踪,这其中艰难,当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郎君有此恒心毅力,他日缘来法到,必定能够一遂所愿。”

老道一挽拂尘,开怀一笑,又道:“得郎君赐教‘好了歌’,贫道无以为谢,只有随身锦囊一枚,权当聊表心意,还望小郎君能够笑纳!”

说着,老道果然从怀中取出一枚云纹锦囊,双手一奉,就要递给韩浞。

韩浞只当这是老道客气,是以连忙推辞道:“区区几句闲谈,哪能当得一谢,道长万万使不得!”

哪知那老道却不容韩浞分说,口中连道:“当得当得”,便硬是往他怀里一塞。

韩浞推辞不过,只好谢道:“长者赐,不敢辞,如此多谢道长了。”

老道高深一笑,拂尘又是一扫,朝着韩浞说道:“郎君天赐仙缘,我俩定有再见之日。”

说着,韩浞就听老道“哈哈”一笑,脚下足底生烟,化作一朵祥云将他托身飞起,眨眼之间便没入高天不见!

“神仙!”

“神仙下凡了!”

……

四周乡民见此异象,纷纷下跪叩拜,口称“神仙”。

韩浞却手握那个云纹锦囊,心头热血澎湃:“难道真是我求道之心坚诚,终于感动了真仙,出山赐下缘法给我!”

迫不及待拆开了云纹锦囊,韩浞见其中乃是一方绢书,白底朱字,上面写道:“子时三刻,山南黄花观”

韩浞一见如此,又是一阵激动。

“定然是高人仙家有意收我为徒,夜半入山想必是对我的考验!”

深山三年求不得,如今市井遇真仙,这让韩浞如何能够不欢欣鼓舞,欣喜若狂?

喜悦之余,韩浞忽觉腹中饥饿难当,这才想起自己早朝之后就没进过一粒水米,进镇也是为了投店歇脚用饭的。

不过如今也是方便了,车船店家大多都是包打听,韩浞左右不知道那山南的“黄花观”到底是一个什么去处,稍后寻得客栈店家也就正好问问去路。

牵起白驴游缰,韩浞此刻脚下都有些发飘,想的尽是今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