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不敢挑明了与乾元殿为敌,便行此挑衅举动。

这既是要救左应兕,也是在展示左家的态度。左家虽没有元婴修士,却也不是齐臻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由他宰割。

宗内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互派族人到别家金丹长老座下为弟子,这是几千年来的习惯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明眼人皆知这是左家与乾元殿的博弈,岂愿轻易涉足其中。

再说对于吴织等真传弟子,以及各家族中的天才子弟来说,灵种对他们的吸引力其实不如张崇想象中的大。

孟繁森没给张崇透露多少内情,只说宗内弟子大多不愿得罪左家,愿意去冒险的弟子又皆是实力不足。

张崇明了,乾元殿需要一个人来展示自身的态度,要压下左家的气焰。

张崇本就与左家有龃龉,算是颇为合适的人选。

只是……

张崇曾在栖圣宫与杨小月动过手,知晓其人修为深厚,实力强悍。他如今虽有极品法器傍身,却也不愿平白拿性命去冒险。

何况此时去与左家作对,只怕会招来左家的疯狂报复。到时可就不会只是扣下些功劳这么简单了,金象生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金象生已经算得上小心谨慎了,也不敢触怒左家,但他运气不好,左家需要他死,他便死了。

对结丹一关而言,灵种虽好,替代之物却也不少。不像筑基时,几乎只有筑基丹和筑基灵物两种选择。

小九端上灵茶。

“孟师兄,我这里无甚好茶,招待不周之处,万请见谅。”

张崇只顾品茶,却不继续提追杀杨小月之事。

孟繁森喝了两口茶,依旧是好言好语的样子。

“师弟啊,一个外门叛徒,总不能叫长老们出手去捉拿吧。如此宗门颜面何存?”

张崇:“我想孟师兄多虑了。别人不说,律殿首席弟子齐真传就很合适去接这个任务。杨小月叛宗,追捕之事本也该是律殿的职责。”

孟繁森闻言,问:“师弟可知齐源师弟的母亲姓什么?”

张崇稍稍挑眉,语带试探,“莫非是姓左?”

孟繁森微微点了下头。

齐、苏、左,宗内出过化神修士的三个家族,彼此间牵连极深。

堂间一时安静下来。

须臾,孟繁森复又开口,“门里能接这个任务的弟子不多,师弟你就是一个。杨小月受了伤,你又有极品法器在手,其实胜算不小。”

“外门里如今实力够强的不多。慕容师弟与左戈坤走得近,我也借故把他支走了。”

张崇心中叹息,直感觉劫数到了。

孟繁森见他不肯松口,于是站起身来,取了两件东西放到张崇手侧的桌子上。

一块万里寻息盘,一对兽角模样的法器。

孟繁森:“此万里寻息盘中有杨小月的气息,可追踪其人方位;炼真养脉斛,师尊已命我将之借来十年,只要师弟接了任务,不论最终成与不成,此器都可由师弟使用十年。”

张崇起身,面色凝重,孟繁森这不只是在利诱,还是在威逼。

宗门能炼制追踪杨小月气息的万里寻息盘,自也能炼制寻他张崇的,再说照空镜内还有左应龙设下的禁制。

孟繁森的话中有一层含义——“齐臻要他接下这个任务”。

元婴真人的意志,实在不容拒绝。

张崇没有再做无谓多言,只道:“好,我接了!”

孟繁森听了,倒也没什么喜色,反而是带着几分感慨说到:“张师弟,你能修炼至如今修为,当也知道师尊他予你之照拂,非是没有代价的。”

张崇:“昔年赐丹之恩,亘海关照一句,弟子自不敢忘。如今舍身以报,也就是了。”

孟繁森:“师弟不要有怨言就好,过了此关,金丹可期。”

张崇收拾心情,闻言又感知了一下孟繁森的气机。

道韵内敛,气之升降自有玄妙。

张崇修为、见识有限,只能猜测。

“师兄这是要结丹了?”

孟繁森:“此回来见过师弟,完成了师尊嘱托,回去之后便要闭关了。”

张崇一礼,“预祝师兄功成金丹,于道途再进一步。”

孟繁森还礼,“是成是败尚未可知,为兄先谢过师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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