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今天,是肖海清斩首的日子,大街上的人络绎不绝,几乎围满了整条街道。

今天,是有龙孔明亲自带队。

他本是国公将军,这种事情轮不到他出马,可是肖海清不是一般人物,除了他之外,还有主要负责看守斩首的几位大人。

他们一身朝服,骑着高头大马,冷着一张脸在前面骑行,而身后,士兵侍卫,里三层外三层,把中间那个牢笼层层包围,而周围很多人看不见的地方,暗卫们悄悄待命,随时准备出击。

牢笼之中,男人头戴枷锁,头发凌乱不堪,可是哪怕他是将死之人,他身上的衣服依旧是那套华贵的朝服,并没有穿上囚衣。完好无损的华服上除了一切凌乱的灰尘与头发,再没有其他。

没有任何一个羞辱的字眼,更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皮肉伤害。

只是,他依旧狼狈不堪。

那张苍老的容颜似乎更加的颓废了,仿佛一夜之间老了整整二十岁,满头的白发夹杂乌丝,岁月丝毫不留情。

他那张脸,已经苍白到似乎风轻轻一吹就能把他吹到,他浑身无力,没有办法站立,可是头戴枷锁,手拷玄铁链,他必须站起来游街示众,他永远都不知道,原来也是一个漫长的道路。

可是哪怕如此,哪怕接近死亡,哪怕用华丽的朝服去砍头,他依旧是骄傲的。

肖海清冷冷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记住了所有人的表情,不管是无聊看戏的,幸灾乐祸的,哪怕是脸上有点悲悯情绪的人在他眼睛里都变成了感叹天道不公,让他现在才死。

突然,空气骤然下降,每被他扫视过的地方,皆是一片冰凉。

离殇,你当真是愚蠢,你认为蛊源有那么好杀吗?

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想要杀死蛊源,必须……

突然,肖海清的身子一僵。

那双眼,冰冷,腥红。

她就这么掩在人群之中,一身白色的衣服已经隐隐发灰了,上面的泥土,血液粘在衣服上,看起来狼狈,肮脏,甚至,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腐败之外,他看不到,但是他感觉得到。

只是,她还是这么定定的站着,因为她是脏的,所以她的身边都是一些看热闹,嗑瓜子,甚至手里拿着臭鸡蛋的百姓,哪怕人家不喜欢她身上的冰冷阴毒气息,可是街道就这么大,为了看他怎么死,他们都愿意忍受。

她戴了面纱,只留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她那双眼睛,清晰可见的怨毒,眼白隐隐乍现,覆盖全眼,周围的肉几乎已经收缩到看不见。

那就是一双恶鬼的眼睛。

肖海清身子一颤,却如何也收不回视线。

她来了。

“呵!”可是他却笑了,眼底掩饰不住的无情。

一颗棋子,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的。

哪怕是他的女儿,也同样如此。

“啪!”一个臭鸡蛋,刚好落在头顶。

“就是他,害死了我娘,苍天有眼,你终于遭受到报应了。”

“我师父他们家于他有恩,没想到他竟是个白眼狼,害得我师姐死于非命。”

“打死他!我们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

“打死他!”

“啪……”

“碰……”

“啪……”

“打死他!”

“打死他!”

人群突然躁动,菜叶,鸡蛋,玉米,土豆,番茄,番薯,冬瓜地瓜,应有尽有,只要能扔的都连忙往肖海清头上扔过去,有些人还直接扔了鞋,扔了鞋之后发现不解气,又脱了袜子,还在上面吐了口水,接二连三的往肖海清扔过去。

就这样,本就喧闹的街道更是在此时此刻变得杂乱不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知道这是游街示众,所以所有人都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冲上去的冲动。

表面的太平盛世,所有人都不知道,在他们的身后,两批暗卫正在相互厮杀,城外城中,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已经血流成河。

肖海清的牢笼渐行渐远,那个地方是午门。

专门砍头的地方。

……

皇宫。

御书房。

一抹明黄色坐在正中央,手拿毛笔,眼前摊开的是一本本令人头疼的奏折。

衣服上的游龙张牙舞爪,似乎要冲上云霄。他刚毅的脸庞上全是认真,仔细的阅读奏折上的每一个字,绷着一张脸,眉头紧锁,仿佛遇到了一件大事。

而他的旁边,撅着一个玫红色的小屁股,还别说,这种妖艳的颜色配上那不安分的小屁孩,当真是……辣眼睛。

只见她撑着脑袋,百般无聊的磨着墨,时不时的抬眼看那认真的老头一眼,时不时的叹了口气,整个人无聊至极。

她眨巴着大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行,她不能睡,她是好孩子,要好好磨墨。

“哈……呼……”

一个哈欠打出,她困得眼泪吧唧。

欧阳克抬眼,面无表情,“困了?”

“嗯?”舒子研眨眨眼睛,不太听的清。

她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鸡腿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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