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疼。

她轻轻推开太翁,忍住哭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爸爸,小研怎么样?她……还会醒来吗?”说到这里,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再次滑落。

她撇着嘴,哭得让人心疼。

太翁闻言,轻轻扭头,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案。

他们看着他,动都不敢动。

南宫亦枭来时,就听到这么一句,他的步伐止步于门口,再没有勇气。

然而,就在此时,太翁却突然转身,随即找了个地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爸爸,你说话啊。”慕依然简直要急死。

“师父。”舒子尧亦是等不及,连忙开口。

太翁无奈,喝下了那杯水,随即抬眼。

“依然,请安王爷进来,外面冷。”

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先是让慕依然一愣,随即她整张脸都黑了。

“爸爸!”她怒喝,音量不由得加大。

然而,太翁并没有理会他,淡淡道:“把两个小家伙随便找个地方放着,睡个几天便也就醒来了。”

毕竟,灵珠洗涤血脉,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舒子尧和南宫亦枭很听话,两个人甚至都没有给彼此眼神,轻轻的放在另外一边的暖心床。

“碰!”毫不犹豫,舒子尧直接跪在地上。

“师父,救救小研。徒儿求你了。”

他膝盖与头颅向来高贵,可是为了这么一个女子,此时此刻,他愿意低头。

慕依然鼻头一酸,急不可耐,想说些什么,却也知道自家爸爸做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所以她即使着急也没有再打扰,而是转了身。

太翁低垂着眼眸,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一边,仿佛听不到自家徒儿的话一般。

慕依然一出门,欧阳冥冰果真站在大门口,整个人几乎被雪花湮灭,狼狈不堪。

“进来吧。”轻飘飘的三个字,没有任何感情。

对于欧阳冥冰的矫情作死,已经把慕依然对他的所有欣赏给折磨得消失殆尽。

欧阳冥冰身子微微一怔,轻轻的点了点头。

“多谢。”

呵呵……

慕依然突然就想笑了。

他欧阳冥冰也是会说谢谢的人吗?

可笑。

欧阳冥冰当然看到了慕依然眼底的讽刺,心底苦涩,却无能为力。

太翁看到欧阳冥冰,眼神微闪,终于抬起了头。

欧阳冥冰上前,礼貌拱手,“欧阳冥冰,见过前辈。”

太翁扭头,看着舒子研,却是勾起了唇角。

“知道为什么她必须要灭了蛊源吗?”

他问得很轻,犹如那纷飞的雪花,毫无重量。

然而如此,却让欧阳冥冰的身子一僵。

“我知道。”

是,他知道。

“因为这是你想守护的天下。”

她何其痴傻,安排好了所有人的后路,唯独忘记了安排自己。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自私狭隘,可是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着的依旧还是天下安邦。

欧阳冥冰忘了,天下是责任,而她才是世界。

天下是所有人的,而她的世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他。

“碰!”

一声重响,他高贵的头颅低下,那从来不会弯曲半分的膝盖,重重跪下。

他是安王爷,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究竟何德何能让他下跪。

这一跪,跪散了他的所有骄傲。

太翁面无表情,“想救她吗?”

“想。”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意料之中的答案,太翁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稀奇。

他说:“以命换命,你死她生。”

欧阳冥冰却笑了。

他说:“好……”

那一抹笑容,从未有过的明媚。

……

当雪山上的雪花再次飘落,雪地中败死的花儿再一次绽放之时,那么天便也亮了。

原来,有一天他也会那么的渴望她活着。

世界上最美的事物,莫过于她的笑。

或者,欧阳冥冰从未觉得,自己的头脑这般清明过。

他糊涂了一生,只有到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所真正珍惜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悔。

北堂朔影与花笑深知她之苦,想她活,而他,却从未想过她真正活着。

他究竟何其愚蠢,从未发现过她的好。

她又何其残忍,竟连半分机会也不曾给他。

若以命换命,他愿。

三生分离三世魂,这一次,由他来帮她归一。

如果再有来生,他定然抓住她的手,一辈子不放开。

……

往事犹如初见,她的眉,她的眼。

往事不可回头,他与她,却一直都站在原地。

小研,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