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又道:“挖得这么深了,还不行吗?”

另一个道:“再深点吧,牢靠。”

云英皱了眉头,感觉这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象是秋池宫里新进的两个人,可是新人和旧人向来生分,平日里交集不多,只是听得这声音熟悉,模样却有点对不上来。

一个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按我说就这么个小丫头子,往湖里一扔不就得了,还非得下手勒死再给埋了,费这个劲。”

另一个就说了:“雪伊良人亲自交待的,不能让别的宫里的人看出秋池宫不对劲儿,这要是往湖里面一扔,尸首往上一漂,那惊动的人不就多了?秋池宫里的汲儿连着几日不露面就够让人起疑的了,再死上一个花儿,还不就是引着人们往秋池宫里看的吗?”

这个抬手抹了一把汗,道:“实在不行扔井里,一个小丫头子就说是打水失足滑下去了,谁还管那个?”

“别废话了,快点挖坑。”

雪伊良人……秋池宫……云英听得腿下直发软,她想跑,可是跑不动,就这么蜷在花丛后面悄悄地躲着。直到那两个人又挖了一阵,将那个尸首仔细掩埋了,匆匆忙忙地离开,云英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适才就是坐在地上呆了半晌,这会儿回过神来,整个身子是凉的。

“雪伊良人……秋池宫……花儿……”云英满目惊恐地盯向那一块刚被掩埋的地方,联想到适才花儿榻上那一片零乱,顿觉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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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妃娘娘的礼服一取回来,满室生辉,雪伊叫人将那衣袍打开,挂在衣架上,腰带上那十二颗明珠就先辉耀得整个屋子都亮了。

纯黑色的袍服,领子上是如意祥云纹饰,后背是用五色金丝线绣着朝阳拜月飞腾的五彩凤凰,腰间是配着十二颗南珠,九块蓝田美玉和一对纯金腰扣做成的足有一掌宽腰带,下面是一双缠丝云锦履,再配上一个偌大的凤口衔珠冠饰。

整套礼服,大气庄重,奢华而不浮躁,正合了秦人直爽豪迈的国风。

郑妃娘娘看那礼服看得舍不得移开眼睛,伸着手就着领子边上的的绣饰轻轻抚摩着,这耀眼的花纹似乎可以灼了人的掌心。

“太华美了。”郑妃娘娘轻声赞道,却依稀觉得自己的身躯太过孱弱,似是撑不起这么大气华美的衣裙。

硕大的凤冠还放在托盘里,郑妃娘娘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重了,那样满目华灿的壮丽看一眼就觉得厚重。

心下有一丝发虚,郑妃转身走到落地的铜镜前面,对着镜子照看自己苍白的脸颊。

“病了这么久,还是瘦下来了。”郑妃叹道。

雪伊不语,淡淡地看着镜子里的郑妃。

“雪伊,姐姐老了吗?”郑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些心虚。

雪伊笑了:“姐姐说哪里话呢?姐姐如今正当华年,哪里就称得一个老字。”

郑妃微微一笑,心下倏地有些索然,微微将手一摆,侍儿们将那一套华服收了下去。

一碗参汤被奉了上来。

“姐姐,喝参汤吧,补气的。”雪伊奉着那碗参汤走了过来。

郑妃恍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铜镜里的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昏黄的光,使着镜子里的一切都显得老旧起来。就连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也在苍凉着遥远。

郑妃下意识地抬起手抚向镜子里的自己,触到镜面的那一刻,竟然是被冰得指尖一痛,现在的天气果真还这么冷吗?郑妃下意识地看向窗外,一抹淡淡的阳光象是被寒冷凝滞过的一样洒在窗台上,很亮,却让人感觉不到暖。

“汲儿呢?她回来没有?”郑妃将参汤接在手里轻声问道。

雪伊不语,只是静静地盯着那碗参汤,等着郑妃将她喝下去。

郑妃有些奇怪地看了雪伊一眼,雪伊这才淡淡地笑了:“姐姐,昨日不是告诉你了吗?汲儿要先在太和殿里事奉着大世子,过几日就回来了。”

“哦?”郑妃心下突然一动,略有些狐疑地抬起头看向雪伊,迎着的却是一对冰冷的眸子,却象指尖抚上那面铜镜一样,倏然冰得自己心口一痛。

“快点喝吧,姐姐,趁热……”雪伊继续在笑着催促,嘴角的笑容却象是木偶被人可牵扯起来一般的僵硬。

郑妃放下手里的药碗,直盯了雪伊的眼睛,冷着脸不发话。

雪伊突然笑了,视线越过郑妃的耳际,又顺着她的肩膀向后迎去。

郑妃身后两个壮硕的宦者正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郑妃一转身就被一个帕子捂住口鼻,一股难闻的药味袭来,郑妃感觉自己的头上一沉,整个人象是被彻底扔进了黑暗里……

郑妃以为自己这一睡,就再也不会醒了,或者,自己根本就是一直在睡着,适才只是做了一个恶梦,梦里自己的亲妹妹雪伊捧着一碗汤让自己喝下去,自己没有喝就被人用什么东西捂住了口鼻,然后就晕了过去。

可是现在,这个梦该醒了。

郑妃感觉自己的身子象是浮在不着底的水面上,一忽浮,一忽沉,左左右右,就是着不了岸,她在梦里很着急,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些什么,一抬手却抚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自己的指尖如此冰冷,抚着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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