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门前一左一右守着老太太身边的侍女,见了苏叙皆静声让了路。陆安晓瞧着二人看到自己的怪异模样儿,此时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垂着脑袋恨不得将头埋进手中的药箱里头,却没顾及脚下,进门时一个踉跄,鼻子狠狠的撞在苏叙的后背上,当下酸的红了眼。

“这是在上头待久了,下来连路都不会走了?”苏叙回头笑看了陆安晓一眼,只一句便让陆安晓立时收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连忙摇头说不是。

说话间,只见方才老太太这边来回话的侍女迎面冲了过来,涨红着脸见了苏叙忙说道:“苏先生您可来了。老太太方才只说是胸口闷,我回来时就像是不大好了,这会子人也不清醒了,脸都紫了。”

苏叙略蹙了眉头,几步进了内室至床前,半蹲下身瞧了一眼此时躺在床上的老太太,一面搭上脉,一面侧首沉声道:“老太太今儿吃什么了?”

那侍女随在苏叙身后一愣,低头回忆道:“并……并没吃什么。早起快正午的时候只用了些鸡粥,就半碗便说是不用了,过了半个时辰方才吃的药。旁的……吃了块儿糕,便没有了。这会子还没来得及吃下午的药。”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准备一杯参茶来。”苏叙点了点头说罢,待那侍女应声忙去准备,又对站定在门跟前儿始终没敢挪步的陆安晓说道:“把我药盒里红色的那个药罐来,里头的丸药要三颗。”

陆安晓四下看了看:“我?”

苏叙头也不回:“不是你,叫你后头那红衣鬼呢。”

“师傅……”陆安晓本能的往身后看了一眼,犹豫的抿着嘴角,咬了咬牙:“师傅,要不……我还是叫旁人来帮你,我……”

苏叙手上动作没停,低低的声儿透着几分斥责的意思:“你不是要跟我学的?拿个药罢了,这会子倒不敢了不成?”

“不是的……”

“那就快!”

陆安晓顿时觉得头皮一麻,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走了进去,小心翼翼的将药箱放在一旁的矮桌上,依着苏叙说的,将药罐取了走了上前,却是低着头避之不及:“师傅,您看这个是不是您说的那个药瓶子?”

“嗯。”苏叙接过来将药丸倒在掌心,极熟练的掰开老太太的嘴,将药丸放于舌下,一边吩咐:“再把针灸盒拿来。”

“针灸盒……在哪儿?”

“在药箱最底层。”

“好。”陆安晓又忙转身,试图拿起药箱上层,手一滑却将药箱上层的瓶瓶罐罐散了一地,本能的转头看向苏叙忙碌着的背影,略带了几分哭腔:“师傅,对不起。”

苏叙头也没回,只轻声一句:“最底层。”

陆安晓拼命控制着自己拿起针灸盒的手并不那么抖,以至于牙齿用力的下唇尝出了几分血腥:“师傅,针灸盒。”

“打开。”

陆安晓将针灸盒打开放在苏叙的手边,却还是在躬身的那一刹那看见与自己血缘相亲,却着实陌生的人躺在床上半眯着眼,脸色青紫。这样近的距离,却连呼吸都是微不可闻的。

陆安晓对于家里头这位老太太的印象并不算深刻,只因着老太太常年里身子并不大好,少有的出门儿,也不许人来打搅。除老爷子太太每日里问安,多是陆安歌陆文恪日常陪着说说话,轮不上陆安晓。或家宴时与众人享得天伦,也不是陆安晓能见上面儿的时候。粗粗算起来,从陆安晓懂事儿起,大约也就见了三四回的次数,还都是大半年前了。

苏叙瞥了陆安晓一眼,随即接过陆安晓手中的针灸盒,侧身挡住了陆安晓的视线:“出去吧。”

“好。”陆安晓哑着嗓子应声,几乎逃也似的冲到老太太的院落外,却在冲出院落的那一刹那,腿软的只能靠着墙缓缓蹲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