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晓软软一句:“您随意,都行。”

“那……那我还是用筷子吧。”

“好。”陆安晓笑眯眯的看着苏叙红豆糕入口,方才入座,正对着苏叙:“师傅,好吃吗?”

“好吃。”苏叙腻的只触了舌尖,就嚼都没敢再嚼吞了下去,连忙点头。

陆安晓托着下巴蹙眉:“您尝到味儿了吗,就说好吃。”

“怎么没尝,都说了好吃,甜的。”

“那是,我放了可多糖了,大半罐子呢,知道师傅爱吃甜的。”陆安晓努了努嘴:“那师傅怎么不吃了?还有好些呢。师傅若是觉着不够,我再给师傅做来,不用刻意省着。”

“不是省着,哪有省着。”苏叙看了陆安晓一眼,又看了看盘子里头的红豆糕,低低道:“我是……不大愿意跟人告别的,总觉着,好像矫情了些。”

陆安晓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苏叙反倒被陆安晓平静的模样儿堵的一怔:“你明白?”

“明白。”

“不是,你可能不太明白。”苏叙连忙摇了摇头:“我也不是故意不与你说什么的。只是……不知道与你说什么。虽然一开始教你医术,并非是我情愿。可这些日子,见你也很认真勤奋,我确是看重了的。你能明白吗?”

“明白。”陆安晓垂着眼皮轻声道:“师傅做选择,有自己的道理。许是为了我好,抑或是其他我不懂的道理。我现在说不出来,但一天两天,我能想明白。师傅不必担心。”

苏叙失笑道:“你这样……反倒让我有些心里头过不去了。”

“怎么了?”

“我骗了你,你打我骂我,撒娇打诨,抑或是扎个小人日日夜夜咒我,这才是你这个年纪小姑娘做的事儿。你若真是这样,我安心些。现下,叫我好像很对不起的样子。”

“师傅这话言重了。做徒弟的若是真如师傅方才说的那般,那才当真叫师傅为难,是徒弟不对才是。”陆安晓抿了抿嘴角:“师傅,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嗯,你问。”

“方才师傅说,一开始不大情愿。那现下……您是真心把我当徒弟不是?”

苏叙作势放下手中的筷子,暗自舒了口气,连眼神都离那红豆糕远远的。不及多想便赶紧表态:“自然是。”

“那师傅,我……跟你一起走,行吗?”

“一起走?”

“是啊。”陆安晓理所当然的合掌道:“既然师傅说了,是真心把我当徒弟的。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里有做爹的把自己儿女扔了不管的道理。就是有,那也是黑了心肠的爹娘。师傅您是什么人,可万万做不出那样的事儿。”

苏叙愣了愣没回过神来,看着陆安晓一脸的无辜,半晌,忽的冷了脸道:“陆安晓。”

“是,师傅。”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要走的?”

“那日里我来给师傅送东西,听见师傅与我爹辞行来着。昨儿,又见师傅送我那样多的东西,想也就是今明两日的事儿了。但我想着,师傅性子总有与旁人不大相同的,因而我就索性今日夜里就坐在师傅这儿,总归师傅不能飞了出去,是要走这儿出来的。”

“你倒沉得住气。”

“不是。”陆安晓照旧弯着眉眼:“只是师傅若没走,我倒先问了,岂不像是要赶着师傅走似的,叫师傅好没面子。”

苏叙瞪圆了一双桃花眼:“那我还该谢谢你给我留几分薄面了?”

“做徒弟的应当应分为师傅思虑妥当,师傅这话言重了。”

苏叙上下打量着陆安晓:“陆安晓,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的?想是我从前只瞧见你哑巴似的可怜模样儿,没看见你这另一副嘴脸?”

“许是……我跟着师傅的缘故。这些日子,都是师傅教得好。”

苏叙咬牙:“我若不带你走呢?”

“好歹我也长了双腿,我就跟着师傅。师傅渴了我给师傅递水,师傅饿了我给师傅拿东西吃,师傅不想见我了,我躲得远远的保证不叫师傅眼烦。再或者……师傅急了,把这事儿告诉我爹,到底也就是被我爹拎了回去打一顿,跪上几日。总归……我还有那些师傅给的药。师傅的药都是灵丹妙药,一定死不了的。到时候我再找师傅去。当日街上那么多支糖人,师傅偏偏瞧见了我的;这世上又那么多生了病的人,师傅偏偏来了我们家。想来,我与师傅是有缘分的,一定能找着,师傅不必挂心徒弟。”

“陆安晓,你这是算准了我狠不下这个心?”

陆安晓拨浪鼓似的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我知道,师傅是这世上最大的良善人。”

苏叙一时语塞,直到对上陆安晓满满带着笑的脸上,眼中突兀的泪光。良久,沉沉叹了口气:“晓晓,再过几年,你愈发大了,总是要有嫁人的年纪。虽说你是庶出,你爹倒也很好面子的人,并不会把你嫁的差了去,叫旁人见了笑话,总归是要衣食无忧的。至于位份……以你们陆家现下的光景,怎么着也得是个正妻。那之后的日子,离了这里,便是要你自己过的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虽说平淡,却很安稳。”

陆安晓瘪了嘴:“师傅这样的人,怎么也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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